给阿约翻修房子的事情就暂时放下,晚饭过后我和张春来坐在后院,对这几天重回勐海的事情大致过了一遍。虽然走了许多弯路,但还算峰回路转,总算了解了黎艳的遭遇,当时的一些细节对小来来说很重要。
有人救了黎艳,让张春来想到了他的师父。可问题又接踵而来,小来对他的师父,说白了就是只知道长什么样,其他一概不知。李立明也是无所事事,来到后院听到了我们的谈话。
“你仔细想想,你在和你师父学习的时候,他有没有哪里的口音,或者他的穿戴和饮食习惯上能说明哪里特点的地方”李立明道。
还是李立明经验老道,中国十几亿人口,只凭长相来找一个人,无疑就是大海捞针。但是中国的汉语可是各有特点,可以说每个省份都有自己独特的方言,这一点在外国人眼中成为了笑柄。很多外国人就拿汉语开玩笑,比如有的人就用‘你简直是在讲中文’来形容一个人说的话多么让人听不懂。
这给了张春来很大的提示,看神情似乎他在努力回忆,不过一切都是徒劳的。张春来的记忆中,他和师父相处的时间不短,可他师父说话没有任何口音,可以说普通话说得很好,比我这东北人还说得还像普通话。饮食习惯倒是很严格,只有一个特点,每餐都很准时,也没有喜好的口味。四川湖南人喜辣,江浙广东一带喜欢清淡的食物和海产,这些特点都没有,用东北话说就是没忌口,吃啥都行。
“你师父这个不挑食算不算特点”我无奈道,想不到那个神秘小老头还有不挑食的好习惯。
小来的师父穿着也很普通,就是那种扔进人群,就找不到的普通人,像这样的老人在中国这个老龄化的国家不知道有多少,可以说比比皆是。唯一那张脸对小来来说算是熟悉,可那张脸已经很多年没看到了。我不禁哀声叹气,抱怨小来几乎什么都不知道,居然连姓什么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给人家当徒弟的。
然而,种种迹象表明,这可能是小来的师父有意为之。教给张春来一些本领,却连姓名都不告诉小来,而且从来不许他问,这是何目的有点耐人寻味。从黎艳那一听到她是被人救下来的,张春来立刻想到他的师父,这也更加确定了小来长久以来的猜测,他的师父可能和这里面有关。
“只要他是倒土的斗爷,就好找”李立明道。
明哥又给小来提出很多疑问,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小来在后来出道的过程中,是否有他师父的指点。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想要混迹在这条道上,没有靠山根本不行,说不定没等混出个样来,就被人家弄死了。小来的师父是否给过小来一些指示,这一点很重要。
张春来此时,一种猛然醒悟的表情跃然出现,他的师父在离开之前,的确告诉过他几个北方地区这条道上的响当当的人物,张春来也是在他的指示中,找到了‘青鸟’李先生。
小来一说,我也兴奋起来,“什么,你是说他认识李先生”我道。
看着张春来又是一副苦瓜脸,我已预感到这又是徒劳的,小来的只是按照他师父的指点,怎么样混迹这个圈子,在圈子中怎么样接近那些大佬大腕,怎样才能得到他们的信任而已。小来给李伯生做了三年螃蟹,在无意中小来也问过李先生,可是李伯生对小来所说的那个老头根本没印象。想想这一行里复杂的人际关系,这也完全可能,有些来头的大人物,你认识他,可他未必认识你。
“老家伙,的确够辣啊”李立明道。说完,突然意识到有些失言,赶忙带着歉意目光看向小来。
“没关系,我也这么认为”小来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现在回想起来,我也觉得老家伙每一个举动都是为了不留破绽。只怪我当时年轻经验不足,看不出来,哪知道这个世界这么凶险”。
几年前,当小来的师父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那神秘的老头开门见山,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你童年的遭遇,也知道你有血海深仇,不过你什么都不要问,想要报仇就按我说的做’。正是因为如此,在三年的学艺中,张春来从没问过老头子那些问题,就连最直接的‘你是怎么知道的?’,也没问出口。但小来当时可不是完全因为年轻没有经验,他是被老头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压迫人神经的气息震撼住的,张春来说过,他在自家门前第一眼看到那个老头,立刻觉得浑身都不自在,那种气势给人难以抗拒的威压,仿佛自己就被他踩在脚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