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不见,楚兄风采依旧,但已远非我等能够仰望的了。”
神龙架深处有一个青年走来,他留着板寸头,背着一柄奇异的大刀,之所以说那柄大刀奇异是因为那柄大刀是没有形质,若是修为不够的人根本感受不到。
那是一柄神念之刀,不斩肉身专斩神魂,自刀自横走后,人间界最强大的刀修就是他了。
丘名山!
五年的时光洗去铅华,带走了一个时代,本来精悍的天子门生九组组长,此刻颇有一分落索之意,他身着便于更换的麻袍,坚峻的脸上线条分明,山风拂来吹不散他满身的鲜血,那是生死五年的写照。
“大哥。”楚天看着他,沉默了一瞬,咧嘴一笑道。
丘名山有些自嘲,没再和以前般一见楚天便拔刀相向,只是捶了捶他的胸口,感慨道:“我还以为,你真的死了,但我那妹子却坚信,你不可能会死。而今看来,是她对了。”
忽然丘名山眼眸一凝,天空之上云海翻腾,下方无数沧桑古木如潮水般涌动,天崩地荡中好似有什么恐怖的存在觉醒了一般。
丘名山忽然杀气暴涨,背后那柄无形大刀铮鸣,随时都有暴起杀人的征兆,他看着楚天大喝道:“所以,你欠了她五年,你可懂?!”
楚天震动,真的感受到了丘名山犹有实质的杀意,他知道这次这个男人这位兄长是真的怒了,五年不长,但也绝对不短,尤其还是这五年,哪怕是丘名山都过着脑袋别在裤腰袋上的日子,更别提她们了。
他真的亏欠太多!
楚天退后两步,朝丘名山深深一礼,道:“是!”
丘名山长吁一口气,云海树潮缓缓平息下来,他看了楚天很久,从五年前他就看楚天不顺眼,如今五年之后,哪怕楚天做了如此多惊天伟地之事,他依旧看他不顺眼。
“好了,两郎舅吵什么,楚天好不容易回来了,难道你真的要把他一刀劈了不成?到时你那傻妹子绝对把你一刀劈了。”神龙架深处又有声音传来,那是一个上身紧身衣下身牛仔裤的靓丽女子,她有着一双极为修长的紧绷弹腿,看似无害可却好似随时都会暴起,如神龙摆尾一般怕即便是灵仙都挡不住她的一腿之威。
谭倩瞪了丘名山一眼,又瞪了楚天一眼,郁闷道。
丘名山脸色依旧有些不好看,但却没再说什么,显然是不敢在谭倩面前逞威。
楚天倒是有些讶异,当年就察觉这两人有些猫腻,丘名山还是谭倩的顶头上司呢,没想到五年不见,这个长腿的小姐姐还真的把丘名山收服了啊?
“看什么看,老家伙要见你,跟我进来。”丘名山瞪楚天一眼道,也不搭理,径直在前头带路。
楚天摸摸鼻子苦笑,他跟丘名山的关系有些特殊,是友又非友,是亲又非亲,是敌亦非敌。当初摘星阁曾生死对峙,在云滇的轮回之地又曾同生共死,可因为丘邱秋的原因却始终对他有意见,他很是怀疑,要不是丘邱秋极力阻挠,这个家伙极有可能会真的将他一刀砍了去。
踏入神龙架中,楚天对这里也不算陌生,五年过去人间界沧海桑田,这里也发生了不少变化的,遥想当年那是一个恢弘的时代,真的不愧黄金盛世之称。
修炼界有十大正宗四大家族,野修界有十大流寇,在这之上更有天子门生与炎黄龙魂作为修炼界的巡视者。
那一个时代天骄辈出美人多骄,十宗有十宗的辉煌野修有野修的灿烂,一剑宗的大师兄很懒散,十年不出剑,三剑宗的大师兄悟性最为绝佳,被困剑墟禁地,九剑宗的大师兄最为刚正,以最为平凡的资质斩出一条宽敞大路。
又有天魔宗的大师兄修谋略,将整个修炼界玩弄于鼓掌,还有天荒殿的大师兄醉情于酒、落幽谷的大师姐极情于念。
雪天宫大师姐如天上仙子,冷艳不可方物;落幽谷有个师妹安静中带着跳脱,养了两头纯白雪狐;九剑宗的小师弟七窍只通六窍,一心只想把那位神人挑落神坛;天荒殿有位师兄悟性不是最绝佳但心性却是最坚忍,不破十重誓不还。
野修界有个狼一般的人物,本来修剑道后来遇到个剑道魁首,一怒将所有好剑全部折断,改修肉身;有个藏剑二十年的落寞男人为剑而生为剑而死;第三流寇的老大本是大宗傀儡,但却走出了自己的道路;有个男人为了爱女之病踏遍黄沙海洋……
楚天闭目,那一个时代真的是太精彩了,哪怕是他领略了仙界的风采,万尊少年仙帝共争霸的气势,妖界的壮阔,人族独战万族的凶狂,都没有五年前的那种感觉。
曾记得,天魔山上群雄论道,不论敌友不论境界不论强弱,有道者皆是道友;曾记得小世界中苦守孤城,虽有种种阴谋算计,但所有人的目标都是一样的,即便身死也不得让妖界踏入主界半步!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只在那朝。
而今修炼界虽然还是那个修炼界,当年的那些人物也大半都还在,依旧在风流,可终究不是那个当年了。
“现在的情势,怎么样了?”楚天问道。
丘名山摇头,五年的厮杀虽然让他成长了许多,本已十年一换的至尊榜在这个特殊时代也变得一年一换了,他在最新的潜龙榜上排名十四,曾力斩天魔王,比某几个大宗大家的掌教家主都更强横几分。
但他却也有些疲倦了,这次的天魔之乱不像是无故爆发,而是有备而来,杀之不尽灭之不绝,根本就看不到胜利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