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峰弟子自是不可能屈服,在数千年来与天魔宗大战不止,甚至还几次都差点达到灭宗的地步,可谓是结下了血海深仇。
但这种情势在近千年来却稍有好转,在连续几代缥缈峰掌教的前赴后继之下,终于打灭了天魔宗的魔焰,算是给缥缈峰赢得了一丝休养生息的机会。
此刻缥缈峰上,那无尽云海之中,有出尘仙子飞舞,有曼妙人儿起伏,在白云之上舞白衣,在缥缈之中行飘渺,有如那神仙人物般,好不快活畅快,端的是自在逍遥。
就好似……这块洒满了先辈热血的土地,根本就不曾埋过亡骨忠魂一般。
时光已隔千年,或许缥缈峰和天魔宗的仇恨依旧在,可却终究,没那么深了。
更甚还有新生弟子忘却历史,与仇人共舞!
“师姐,你回来了,怎么样,冰凤到底花落谁家?我听说还有个叫楚一的野修炼气就能斩抱丹,是不是真的啊?”
这天,李烟渺一回到缥缈峰主峰,就有一大群年纪青涩的师妹们眨着兴奋的光芒,围在她身边听着峰下的事迹。
由于历史原因所以缥缈峰弟子在未修到七重天之前不得下山历练,更甚即便是到了九重天若没有大事都不能随意下山,所以倒是把这群正处于青春期,好奇心特重的少女们闷坏了,每每有师姐从外头回来就要围着听故事。
李烟渺轻笑,敲了几个就近的师妹的头,她的冷冽是对外人而言的,如今回到了家,自然就如同大姐姐般满是爱溺。
她挑眉的戏谑说道:“怎么,一个两个妮子都春心动了,想跟楚一私奔天涯了?”
“哎呀,师姐你笑人家,坏,不跟你玩了。”有些脸皮子薄的缥缈峰少女羞赧,瞪了李烟渺一眼跑远。
可终究是耐不住好奇虫的驱使,又慢慢走过来围在李烟渺旁边了。
李烟渺微笑,脑海中闪过一个并不高大但却好似能撑起一片天空的身影,感慨说道:“楚一,是个真正的男人!”
“师姐春心也动了吗?”有妮子戏谑。
李烟渺不置可否:“如果他来追我,说不定我还真的从了他噢。”
“师姐好花心,有了孙法师兄还想要楚一师兄,让孙法师兄情何以堪啊。”有妮子嬉笑说道。
“咦,这只紫灵貂我好像在哪里看过?好像就是上次孙法师兄来我们缥缈峰所带那只吧,他还说只送给心上人的呢,如今在师姐怀里,莫不是……”又有眼劲独到的妮子瞥到了李烟渺怀中的紫色小貂,朝她挤眉弄眼的说道。
李烟渺雪嫩俏脸终于红了,瞪她一眼:“小家伙哪儿这么多事,快去修炼去。”
一阵嘻哈之中李烟渺感慨说道:“冰凤啊,世间最后的神兽啊,或许已经陨落无尽虚空之中了。”
众女略有些感伤,青春期的少女总是那么多愁善感,有人双眸发红,愤愤不平的说道:“天魔宗就是一群该天杀的混蛋,说好的各凭本事争夺,竟然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我辈修者耻于与之为伍!”
忽然天际闪过数道黑色遁光,李烟渺惊疑看去,有缥缈峰的弟子忧心忡忡的解释道:“师姐,那是天魔宗的人,说什么五月论法……”
“真不知道长老们是怎么想的,竟然真的答应了,一群混蛋!”
李烟渺神情略有些凝重,若是没经历雪天宫的事她或许还不觉得天魔宗怎样,可冰玄秘境之后,却是彻底认清天魔宗的面目了。
而如今她缥缈峰先辈拼命死守的最后一寸故土,天魔宗之人都能如此堂而皇之的踏之了吗?
眼角余光瞥到另一处方位,她忽然惊疑一声,朝那里看去。
此时她们已身处云海之上,缥缈峰七十二峰的峰巅犹如小荷才露尖尖角般昂然立于云海之上,距缥缈峰主峰不远的另一座峰巅之顶,一处孤崖之侧,有一黑衣女子,静坐在九天大风之中。
有缥缈峰弟子看到了她所望的方向,不由撇嘴不屑说道:“是那位冰冷冷的师姑的后人找来了……照我说那位师姑也真够绝情的,闭关十年不说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亲人找来,竟然还闭门不见,让那个姐姐在洞府之外经受九天寒风的摧残,真想她的心是不是真的是铁石做的……”
此时那座峰巅之上,刘芸脸色苍白如纸,单薄的黑裙随风飘舞,就好似她这个人也在随风飘舞,说不定某一瞬就会跌落孤崖,粉身碎骨了。
历尽千辛万苦她终究还是来到了缥缈峰,也终究是来到了她小姑的洞府之外,但却不想,竟真的如此绝情!
九天寒风的呼啸根本就不是她这个炼气一重天的修者可以抵御的,若是普通哪怕是炼气四五重的修者,都最多只能坚持三天。
可她,此时,已是七天七夜!
说实话刘芸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坚持下来的,明明自己都觉得下一次寒风的呼啸就坚持不住了,必然会往后倒去,可却偏偏坚持住了,明明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变得无比轻盈,好似随时都会随风而走一般,但却偏偏,如扎了根的老树一般,屹立不倒!
但,终归是极限了!
此时刘芸的意志变得浑浑噩噩,甚至都忘却了九天的风寒忘却了自己的名姓,更甚……连那个男人的身影都快忘却了。
魂归一息之时她脑海中有一个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却是她的小姑终究不忍,说道:“我修炼的是太上忘情**,终归是要忘却世间一切情,不可能收你为徒……”
刘芸睁开冷眸,看着前方那座紧闭的洞府,张了张嘴没有声音发出,但她知道洞府中的那人知道她在说什么。
“太上忘情?重的不是忘,而是情……”
“不经历情之深处,怎能忘却情之真义?”
洞府门沉默良久,轰然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