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院长能够看重我,乃是我的福气,难道是就是因为没有这样的福气,而感到心中不忿吗?”小年从一开始便看出这人的用意,此时也不想多费口舌,便索性直白地道,“张师兄若只是嫉妒我小小年纪便考上秀才,能与师兄平起平坐,我便也不多说什么了。毕竟人有七情六欲、善念恶念,这事是谁都左右不了的。
但师兄若是对我考上秀才这件事有什么存疑,还想拿出切实的证据来,我实在不想因为这种虚妄之事而耽误了读书,希望师兄能够理解。”
“你……你怎么这般无礼?”张云没想到小年的话会这样直白,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
小年瞥了张云一眼,更加直白地道:“我难道说错了吗?这世间凡事都讲究凭证,尤其是这样污人清白的事情,若是人人都能随口毁人清白,还有情理二字作何?况且我们作为读书人,做起事来自当更加有理有据才是,否则就会被人看轻的。”
“张师兄,我今日才来到这里,读书上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若是你有学习的事情想与我讨教,我自然欢迎;若是因为旁的乌七八糟的事情,那就恕我没有时间理会了。”说完这话,小年便直接坐了下来,不管周围人看他的目光,开始安静地看起书来。
他一直都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从来不敢生出骄傲怠慢,加之今日又是刚来到这间学堂里,自然要更加努力才是。
张云眼睁睁地看着小年慢慢坐下,对他不理不顾,再感受到周围人看向自己时看着轻视和反感的目光,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烧,浑身都气得颤抖了。
他本只是看不惯小年小小年纪便考上秀才,这才想要刁难两句,可谁知这人年纪虽小,却竟然如此尖牙利嘴,反倒将他说的哑口无言,脸面尽失。
小年虽然说出的话十分尖刻,但其实对这件事并不是在意,他知道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走上官场,都会遇到各种或大或小的刁难,而他除了需要有能力去应对这些刁难外,更重要的是要保持自己的本心不为外物所动,如此方能走得长远。
却说另一边,韩度月一帆风顺地回到家后,休闲地过了十多天后,就听宋凝传来消息:“张甜甜说她想要见你,虽说我并不觉得她有见你的资格,但我想这个问题还是要问一问你的意思。”
当时韩度月正在自家菜园子里拔菜,闻言第一个反应就是反问道:“她是不是快要死了?”
如果不是因为张甜甜快要死了,韩度月觉得宋凝一定不会在自己的面前再提起她,因为这件事只会让她觉得不开心罢了。
宋凝沉默片刻,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因为她身上的病,再加上这些日子受到的折磨……”
其实如果按照宋凝的意思,张甜甜的事情早就该画上句号了,他自然也不希望韩度月再见到这个人,但他又担心等到张甜甜死后,韩度月会再想起这个人来。
到那个时候,张甜甜已死,事情反倒永远都不可能画上句号了,韩度月虽然对很多事都看得很开,但宋凝不敢冒这个险。
对于张甜甜这样的人,宋凝并不希望她对韩度月造成一丝一毫的干扰,所以今日才会提起这个。
“原来真的是快死了啊。”听到这个消息,韩度月的心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太深的感觉,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为什么张甜甜死前会想要见自己呢?自己和她怎么说都只是仇人而已吧?还是说,正因如此,她才更想见到自己?
可就算这个时候见到她了,又怎么样呢?她是能拉着自己一起死呢,还是能和自己冰释前嫌呢?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韩度月知道都是不可能的,所以见面了倒不如不见,尤其是对自己来说,这件事根本就没有任何好处。
韩度月虽然不是一个多么敏感的人,但是面对一个将死之人终究还是会有些压力的,而且还是一个之前处处针对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害她的人。
谁知道她这次是不是又想出了什么幺蛾子,想在临死前,再给自己添最后一次堵?到时候她一死了之了,自然是什么都没了,但自己却还要好好地活着呢。
所以无论怎么看,这次韩度月都不应该答应张甜甜的这个要求:“随她去吧,反正我现在是不想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