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威武侯夫人送走,江氏回到屋里就捂着胸口直喘粗气,把大丫鬟香兰香草吓坏了,“夫人,您怎么了?”
“快,快去请太医!”
“药,药呢?先拿药来。”
屋里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江氏勉力撑着,“别,别请------太医。”
威武侯夫人前脚走,她后脚就请了太医,传出去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威武侯府若是一气之下反悔了,就得不偿失了。
“都是老毛病了,把药给我吧。”江氏闭着眼睛,她有心悸的毛病,平日里跟好人似的,就是不能动气。
在丫鬟的服侍下江氏用了药,又喝了茶,闭着眼睛养神,只眉头蹙得紧紧的。
一屋的丫鬟忧心忡忡,直到江氏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香兰和香草才敢询问,“夫人,您好些了吗?”
江氏慢慢睁开眼睛,对她们摆摆手,“行了,我没事了。”顿了下,“去外院和侯爷说一声,就说事成了大半,音姐儿那里是个什么章程?还得她拿主意。”
那死丫头是个刺头,还是让侯爷出面吧,人家是亲父女,她一个隔房的婶子还是别上赶着惹人嫌了。
江氏的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回到衡芜院,金九音转着手腕上的墨玉镯子,半晌没有说话。
今天的事太诡异了,她得好好捋捋。
威武侯夫人和江氏两人明明关系不睦,不,不是简单的不睦,江氏似乎有什么把柄落在威武侯手里,不然也不会如此忍气吞声。
那这里头有她什么事?难道威武侯夫人借着抬举她下江氏的脸子?那代价未免也太高了吧?这只墨玉镯子的价格在万两以上呢,威武侯府就这么财大气粗吗?
金九音不信,所以这里头一定有事,别是两个人商量把她给卖了吧?
想想威武侯夫人看她的眼光还真像在掂量什么,哦,金九音恍然大悟了,难怪渣爹这么关心他,又是跑寿安院给她解围,又是给她请教养嬷嬷,原来是想把她卖到威武侯府里当小妾!
金九音妥妥的就想歪了,以为威武侯夫人想让她给威武侯做妾。为什么不是儿媳妇呢?金九音有自知之明,她自己觉得自己千好万好,但在外人眼里她出身太差,还是从小在外长大的,怎能配得上侯府公子呢?
别说侯府了,就是一般门第也不会聘她做宗妇的,只一点在外长大便是硬伤。
还有一种可能,威武侯夫人也许是为庶子相看的,那就更没必要送她价值不菲的墨玉镯子了。而且渣爹费尽心思把她接回来肯定不是为了把她嫁给个庶子。
所以只能是威武侯的妾室了!
威武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需要一个貌美的妾室,她足够貌美,空有侯府小姐的名头,和侯府众人一个都不熟,没有靠山,多好拿捏了,简直就是做妾室的最好人选。
至于那只墨玉镯子也好解释,她一个妾室,什么事还不是主母说了算?到时主母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拿回去了,她也只能干看着。
这么想了一通后,金九音坐不住了,“桃花,你去打听打听这位威武侯夫人。沉鱼,你去给小康和小唐送个信,让他们查查威武侯府,查查威武侯是不是有意纳妾?”
“姑娘,您是说?”沉鱼和桃花一齐惊呼。
金九音的表情也十分凝重,“这只是我的猜测,先打听清楚了再说,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好,奴婢这就去。”沉鱼和桃花分头行动去了。
她俩一走,金九音就把莲香荷香,妙容妙蕊叫进来了,“威武侯府和咱们侯府有什么瓜葛?”
她坐在椅子上,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手里的鞭子一下一下的抖着,跟个女土匪头子一样。
莲香和妙容两个见识过金九音拿鞭子抽人的,脸色顿时煞白,腿一软就跪在地上了。荷香本就通透,立刻也跟着跪下了。只剩下个妙蕊,慢了两秒也跪了下来。
头垂得低低的,却没一人开口。
“说,都哑巴了吗?姑娘我还等着呢。”金九音把鞭子缠绕在手上。
下头跪的四个人心中凄苦,能混到老太君和侯夫人院子里能是笨人吗?二小姐和威武候世子订了亲事,今年四月威武候世子从惊马上摔下来,至今昏迷不醒。现在姑娘突然问府里和威武候府有什么瓜葛,她们就算一时猜不到全部,也猜到了大半。
可她们敢说吗?即便知道姑娘肯定能打听出来,毕竟知道这桩婚事的人那么多。但这事却不能从她们嘴里说出去,哪怕要挨鞭子也不能说------夫人会打死她们的,还有她们的家人也没了活路。
“呦,倒是宁死不屈是吧?好,很好!”金九音气笑了,猛地提高声音,“这副作态给谁看?滚出去跪着,别脏了我的地。”
四人踉跄着起身,如鹌鹑一样跪在了院子里,身形单薄,摇摇欲坠。
金九音站在廊下,招来衡芜院所有的奴才,沉声道:“那就换个人来说。”目光巡过所有的奴才,“威武候府和府里是什么交情?”
威武候府?那不是二小姐未来的夫家吗?只是二小姐命苦,那位慕世子都昏迷半年多了,至今未醒。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她们虽不知道姑娘为何问起威武候府,但莲香妙容她们四个老太君和侯夫人身边过来的都不敢说,她们敢说吗?
顿时院子里跪着的人又多了十来个。
这更加验证了她心底的猜测。
“很好!”金九音提着鞭子,脸色冷得像冰,“我使唤不动你们了?哦,卖身契。”她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没有你们的卖身契,难怪说的话你们不听。既然如此,那就都滚吧!姑娘我用不起你们。”
跪着的奴才面面相觑,纷纷求饶,“姑娘饶命,姑娘息怒,姑娘不要啊!姑娘给条后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