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笙忽地想起,自己上辈子临死前,绿珠曾嘲笑自己道,说是原本娘生自己的时候就要死的,谁知道娘命大挺了过来,难道说......
可这话她是同贺妈妈说不得的,只能是藏在心里,想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贺妈妈,我娘生我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贺妈妈仔细想了想,回道:“原本是没有什么的,可是老奴记得后来小姐的吃食上总是会莫名多出一些食性相克的食物,老奴本以为是日子长了小厨房的人偷懒,于是就去说教了人一通,而后便没有了。”
“再后来就是小姐生产时,老奴要去叫稳婆,可是稳婆来的分外慢,小姐已经疼得快要没力气稳婆才来,说是什么又有一户人家生产就来的晚了,不仅如此,来了之后稳婆像是手忙脚乱的,老奴还看到人身上戴了个奇怪的香囊,按理说稳婆是不该身上戴这些东西的,于是老奴就说了一嘴,那稳婆看了一老奴一眼之后便摘下来了。”
贺妈妈回忆的极为细致,原先觉得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此刻也觉得不对劲起来。
夏洛笙继而问道:“这些事儿都是什么时候才有的?是不是,柳氏进门之后?”
“对!”贺妈妈想了一阵子猛地一拍大腿,接着便站起身来徘徊了两步:“就是这样,是柳氏进门之后,只是当时她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老实巴交的只在自己的院子里戴着,还时不时的给小姐送一些自己做的小衣服小荷包,老奴也检查过,都没有什么问题,因着她当时很守规矩,所以老奴也没多想什么。”
柳姨娘,当真是为了这个正室夫人的位置谋划了很久啊。
话说到这里夏洛笙和贺妈妈都像是明白了什么,夏洛笙紧紧握着贺妈妈的手跟人说道:“贺妈妈,我娘当初,怕是为了保住您才想尽办法要送您出去的。”
夏洛笙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贺妈妈也瞪大了眼睛,想来是自己也想通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可还有有些不解道:“可小姐为什么不叫老奴陪着,老奴第一次护下了小姐,那第二次也能......”
“贺妈妈,柳姨娘是什么人,您看看我现在的处境,还不明白吗?”夏洛笙想得更深一点,缓缓说道:“怕是当初我娘已经察觉到了自己要出事,可又不知道柳姨娘究竟会做什么,没了什么办法只能是先送您出去保住您,我娘她......”
夏洛笙彻底说不下去了,她娘当初自身不保时还不忘先把贺妈妈给送出去,可自己却没能活下来,一尸两命,被柳姨娘和方嬷嬷那对主仆给害死了。
“小小姐,老奴真庆幸这次还是来找您了。”贺妈妈更是有些手足无措,说话间也语无伦次起来:“她怎么那么狠心,她怎么下得去手,小姐对她那么好,担心她从江南来的会想家,专门派人给她院子修了江南水亭,还免了人的请安,跟人情同姐妹,可是她怎么敢......她怎么能啊!”
贺妈妈哭成了一个泪人,夏洛笙此刻虽也是想哭,但还是先忍下来安慰着贺妈妈,一旁听着早已眼睛嘴巴长大震惊地无以复加的三个丫头,此刻也才突然回过神来,倒茶的倒茶,递手帕的递手帕,好不容易才让贺妈妈冷静了下来。
贺妈妈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岁,脸上的皱纹都更明显了,夏洛笙瞧着心疼,暗自责备着自己太过心急,却忘了贺妈妈一时间可能承受不住这种打击。
“老奴真是糊涂啊,还只当那柳氏是个好的,是老奴糊涂,若是老奴再小心些,当初多劝劝小姐不让那女人进门,这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了,我这怎么照顾小姐的,居然连身边养了个狼都不知道!我怎么......我怎么好意思苟活着啊!”
“妈妈,妈妈。”夏洛笙眼看着贺妈妈又要哭出来,还抬起手要给自己一巴掌,忙上前一步抓住贺妈妈的手,给人顺了顺背又安慰道:“妈妈莫要哭了,娘亲当初也是盼着您好才救您出来的,您莫要自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