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伴君如伴虎,如果自己真的将权柄全部交出去,估计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曹家定然被翻覆。
这中间的苦楚与不平,他从未与人讲起,现如今,竟然从何晏口中说出,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一番好言好语的安慰,何晏终于离开了魏公府邸。
直到骑上马,何晏才发觉自己朝服之下,衣服已经完全湿透了。
这边何晏自行回府不提。
另一边,曹操已然派人去叫曹丕过来。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曹丕就到了。
曹丕立在案边,曹操则坐在案几前,不紧不慢地研磨,看也没看立在以后的儿子,缓缓说道:“今日朝堂之上,你怎么看?”
曹丕蹙眉,心有不甘道:“父亲今日何不顺水推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缘!都怪那个何晏,自作聪明,坏了父王的好事,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直到此刻,曹丕还是心有不甘,如果但是何晏全父王称帝,谅那窝囊皇帝也不敢说什么。
曹操正在写字的手忽然顿了顿,眉头一皱。
“你是说宴儿今天做的不对?”曹操反问道。
“那是当今,那家伙平日里我就看不惯他,不过打了两次胜仗,就不知自己几斤几两,朝堂之事,也敢妄自乱言,父亲,你对他是在太纵容,他不过就是个一假子而已……”
还没等曹丕说完,曹操就冷哼了一声。
曹丕是知道父王脾气的,顿时禁声。
“你别忘了,他也是你的妹夫。”
“那还不是因为颖儿她不懂事,被那假子的甜言蜜语给骗了去的?”曹丕不服气道。
“颖儿的婚事乃是我亲自做的主,难道你也怀疑吾识人的眼光不成?”
“儿子不敢!”
“若天命在吾,吾为周文王矣!”曹操幽幽叹道。
曹丕一听眼睛一亮,因为大周朝开拓者是周文王,而大周开国称帝的乃是他的儿子,周武王,父亲此话里的意思,岂不是说自己只适合做文王,而称帝则要留待下一代,那不就是自己嘛!
原本在朝堂之上郁结的怨气,此刻终于消散,曹丕无比郑重地对曹操说道:“父王教训的及是,是儿臣不够沉稳。”
“丕儿,你要知道,不论何晏他如何优秀,就也只是你的妹夫,将来也是要辅佐与你,这点你要记得。”
曹丕不由得脸上一红,他素与何晏不和,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相反,何晏平日里与他弟弟曹植走的颇近,经常一起喝酒,听说那家伙还会吟诗。
这时候,曹操忽然身子一晃,整个身子依靠在案几之上,曹丕见状,连忙上前去扶,关切道:“父亲的头疾可是又犯了?”
曹丕一边将曹操扶到一旁的床榻之上,一边遣人去叫大夫。
过了一会,曹操摆手道:“无碍,无碍!”
然后指着案几说道:“那副字你且拿回去。”
曹丕拿起案几上曹操刚刚写好的字,上面竟然写着“虚怀若谷”四个字。
曹丕明白,这是在变相说他刚愎自负,没有容人之量,手上不知不觉多用上了几分力道。
曹操的头疾之症已经十多年了,不知道请了多少名医也没有治好,曹丕留在这里也是干着急,在等来大夫替曹操诊治无碍后,曹丕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