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霓儿知晓了。那霓儿何时才可下山?”
道长回头望了身后的小屋一眼,浅笑道:“待你得到为师全部真传,方可下山!”
绯霓不禁嘟嘴腹诽:“师傅道行那般厉害,绯霓恐怕是修一世都达不到。唉,这下惨了,看不见大千世界也便罢了,如今,还有可能老死在那紫云顶上。真是悲哉痛哉!”
生了半晌闷气,绯霓又问:“师傅,若是那北凌天与暮笛哥哥上山来寻我,却不见我,该如何是好?”
道长松开了手,冷声答道:“霓儿,一切过往皆如云烟。那二人不过是你命中匆匆过客,你又何必记挂在心上?再者,过往之事,待时间移转,你们便谁也不记得谁。”
“会吗?北凌天与暮笛哥哥真的会忘记霓儿这个救命恩人吗?”
道长轻叹了口气,道:“会。”
却在心底默想着:霓儿,不要责怪为师,为师今日所为,皆是为了你的将来。人妖殊途,一旦你与那妖尊陷入纠缠不清之境,受伤的定是你自己。为师只愿你平安快乐,不希望你受到一丝半点的伤害。但愿日后,你能理解为师的一番苦心啊!
铜铃道长再次牵起了绯霓的小手缓缓前行,而身后的那座小屋,在前行间渐渐化为了虚有。
……
北府。
北老爷站在院子中央,指着趴在长凳上几乎奄奄一息的暮笛,怒气冲冲地吼道:“打,给我重重地打,三十大板,一板都不许少!”
北凌天跪在他的脚边,抱着他的双腿痛哭流涕,拼命地嘶吼求情:“爹,爹,我错了,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爹,我求您饶了暮笛吧!求您了!再打下去,暮笛恐怕没命了!爹,天儿求您了……”
北老爷冲着他一脚踹下去,冷声道:“哼,此时方知错了,翻窗逃走时怎就没想过今日?今日我就是打死他,那也是他活该!给我继续打,死了便丢那后山上喂豺狼!”
“爹!您当真要这般狠毒无人性吗?他可是陪伴了孩儿十三年的朋友啊!”
“朋友?凌天,你怎可与这般卑贱下作之人做朋友?要是如此,此人就更留不得了,以免损了我北府的名声!”
北凌天怔愣地看着冷酷无情的爹,心中顿时凉薄一片。
他指着自己,激动道:“好,好!那便连我一块打吧!打死了,丢那山上喂豺狼!”
说罢,他冲过去护在了暮笛的身上,那未长眼的板子狠狠地在他身上落下,痛的他直皱紧了眉头。
不过才一板,皮肤便如火灼般疼痛。那暮笛所忍受的十几板子,又该是如何的钻心割骨?
一想到素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暮笛竟能有这般的忍耐,从头至尾未哀嚎过一字半句,北凌天既愧疚难安又惊讶不已。
“住手,快快住手!天儿,天儿……”此时,北老爷火急火燎地制止了那帮手持棍棒的奴仆,将北凌天从暮笛的身上拉扶了下来。
“谁让你们这帮畜生打我的天儿,他可是我的命根子啊!要是伤着了他,我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北凌天甩开他的手,嗤笑道:“哼,命根子?爹不是一向视人命为草芥吗?又有何好心疼的?”
“天儿,那是他们!”
“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北凌天愤怒地瞪着自个儿的爹,目中的火焰仿佛要将他吞噬一般,“同是娘生爹养,何来贵贱之说?你别仗着自己有几两臭银子,便在这镇上横行霸道,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