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珺!”卫芙轻喝一声。
沈珺的身子猛地一颤。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卫芙是因为长宁长公主的话而与沈珺生了嫌隙时,却听卫芙继续道:“抬起你的头来,你既无错,又何需这般躲闪?”
沈珺一怔,然后猛然抬头看向卫芙,待看清卫芙的眼里没有任何的鄙薄之意,她才缓缓将提了许久的一口气轻轻吁了出来。
对于这时的沈珺而言,周围皆是恶意,但只要给她任何一丁点的支撑,她就能迎视着所有的恶意高高昂起自己的头。
所以,沈珺也真的就如卫芙所说的这般,缓缓抬起自己的头。
卫芙这时候收回目光,看向千秋宴上坐着的这一众的命妇贵女们,继续道:“只要你自己行得端,立得正,那无论是刻薄的言语,猜疑的眼神,还是外人的恶意,就都无法将你打倒!”
沈珺紧紧抿起唇。
她最开始时也是用尽了浑身所有的力气才保持着抬头挺胸的姿势,但听卫芙这样一说,也不知为何,她渐渐的便觉得,那些此前比刀剑更让她觉得心寒的目光,似乎……
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于是,哪怕她再怎么害怕,再怎么想要躲闪,但因为卫芙的这番话,她仍强忍住了,朝着在座的每一个正在看着她的人回视过去。
在长宁长公主的“故事”讲完之后,在场的许多命妇贵女,看向沈珺的时候,眼中确实是带着鄙夷的。
对于她们来说,女子的名节有时候甚至比她们的生命还要重要,沈珺独自一人在外流连了几天,这几天之内,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既是如此,自然也就再没有了名节可言。
甚至,其中一些将规矩看得重了些的命妇还觉得,发生了这样的事,沈珺是如何有脸继续活着,更有脸入宫来参加千秋宴?
也正因为如此,她们看着沈珺时,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恶意。
可是,当沈珺这样不躲不闪的回视过来,看着她那明明害怕,却仍鼓起勇气的模样,以及她那双不含任何心虚的眼睛,这些对沈珺怀着恶意的人,却是突然就觉得有些心虚起来。
哪怕,她们自己也不知道这心虚来自于何处。
而这样的情形,自然是被长宁长公主看在了眼里的,也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就为着这么个丫头,卫芙都与她撕破脸了,若是这丫头最后还能全须全尾的嫁进镇国公府,那她今天做的这一切,又意义何在?
长宁长公主冷笑一声:“镇国公夫人莫不是在自欺欺人?还是说,镇国公夫人以为,这是非曲直都是由着你说的吗?别说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了,便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养在深闺的姑娘,独自一人在外面呆上几天,会发生什么,难不成大家心里还能没个数吗?”
众人的心里微微一动。
这也是她们心中所想。
就算卫芙和沈珺表现得再如何坦然无愧,但真要她们相信沈珺的身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这仍是不可能的。
女子于世间本就受了太多的束缚,也正因为如此,许多的女子早就将这些束缚与规矩当作了是她们根深蒂固的东西,别说是沈珺,哪怕是她们自己,若是遭遇了这样的事,只怕也是活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