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有任何睡意,单楹之干脆起了身,往前台打电话要了瓶酒,站阳台边吹夜风。
今晚的夜幕边只挂了一轮模糊的冷月,连个星星也没有,四周除了黑还是黑,单楹之穿了一条吊带丝绸睡裙,兀自站在那里,显得人更清瘦单薄了。
她给自己倒了点酒,拿在手里摇来晃去迟迟没下口,只盯着里面流动的红色液体发呆。
静的只有风吹过的声音。透过玻璃杯身,单楹之往下瞥见那盏路灯,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也没有个伴儿。
一盏路灯怎么够照亮啊,这里这么黑…
想着想着,她忽然笑了声,抿了一小口酒,唇上染过一层润红,笑自己这是操的哪门子的心。
有些事情你越是想去弄清它,它就越是扑朔迷离,那就先放放吧,总会明白的。
门铃响。
单楹之知道是谁,拿着酒杯没动,等门铃声显示出门外人的暴躁时,她才不慌不忙动身往门口走。
“小楹楹,我睡不…”徐沫沫抱着枕头,倚着门框,头发乱的跟鸡窝毛一样,在单楹之打开门的时候看见她手里的酒,“你又一个人偷喝酒,有心事啊?”
单楹之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转身往阳台走,“应该…没有吧。”
以前烦闷都有个明确的对象,这次连原因她自己都不知道,又或许是不确定,朦朦胧胧的,她也不敢深想。
徐沫沫皱眉,带上门,跟着她到阳台,“对不起嘛,我白天不是故意的,你原谅人家嘛…”
说完撇着嘴拿过她手里的酒,扬脖而尽。
单楹之鄙夷地看了她一眼,绵绵无力地来了一句:“你别说,亲的还可以。”
未入腹的酒有些呛,徐沫沫咳嗽个不停。
“单楹之,你怎么想的呀?”徐沫沫眼泪都呛出来了,用指背抵着喉咙问。
“什么怎么想的?”单楹之胳膊撑在凉凉的铁栏杆上,耷拉着眼皮,长睫将余下的眼睛遮住,也遮住了不想让人发现的情绪。
她其实大概知道徐沫沫问的是什么,但是不想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徐沫沫看她这幅样子,没继续问,目光眺望向楼下不远处沙沙作响的树叶,自己说自己的,“你知道吗,我认识你这么久,从来不觉得自己有真正地接近过你。你的内心,你把它伪装得太好了,我都没办法破。”
“简时馨跟我说,有些人就是生性寡淡,你就是高冷那一挂的。单楹之,我没这么觉得过,我一直觉得你身外的那层冰是你强加的,只是为了保护什么东西,但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以前不知道。回清越后,再准确一点,是你碰见萧许尘以后,你一点也不像单楹之了。”
“单楹之太冷漠了,她根本不会有那么丰富的情感变化,会哭,会笑,会无助,会担忧,居然还会脸红,你别觉得我夸张啊,我认识的单楹之就是这样的,世界崩塌了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徐沫沫说了好多,想到什么说什么,单楹之只是静静聆听着。
“不是你变了,是你回来了。”
单楹之的心一滞,很快恢复常态,打趣她:“说什么呢你,一口酒醉成这样?”
徐沫沫转过身对上她的眼睛,笑了。
“我困了,你赶紧回去睡觉。”单楹之拿起那瓶没喝多少的酒往里走。
月色溶溶倾泄而下,风直往屋里灌,她听见徐沫沫在身后说:
“很高兴认识你啊,池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