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甘城国军司令部回家后,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万义没法入睡,一个人坐在书房里,边看书边等汪先生的电话。汪先生跟他交情匪浅,他相信,他一定会尽快联系他的。
书看着看着,万义倚在圈椅里打起了瞌睡,也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里忽然听到电话铃响,在寂静的夜里,电话铃声特别刺耳。
万义一激灵,懵懵懂懂里,下意识拿起了话筒:“喂。”
“喂。”电话那头是汪先生的声音。
“你好。”一听到汪先生的声音,万义睡意全无,“兄弟,有消息吗?”
汪先生的声音没有他想象中的激动:“万兄,今天,我请人找到了孔家身边的人,他说,张家兄弟把事情搞到了媒体上,全上海的人都在非议孔家,搞得孔家人很难看很恼怒,孔夫人的意思是必须格杀勿论,无论谁求情都没有用。据说,中共高层也有人找关系疏通,全都被一口拒绝了。”
汪先生的意思很明白,他已经尽力了。
万义很失望,又很无奈:“兄弟辛苦了。有空时回甘城喝酒。”
“酒暂时喝不了了,抗战愈来愈白热化,国际反***联盟已经结成,日本、德国和意大利都在各自的区域疯狂侵略,长江流域的抗日非常艰辛,你也要多注意,甘城的安宁不一定能持久。”
“好,你也多注意。”
“嗯。来上海时找我,我们招呼朋友重温一下老上海的汤包。”
“好!一定。”
在客气里挂断电话后,万义开始搜罗脑海中其他可能帮得上忙的朋友与熟人,最后算盘否决。汪先生已经跟孔家联系上了并且问了话,谁还能比他离孔家更近?汪先生办不到,他的其他朋友肯定更办不到。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为自己无法帮助到弟妹而感到难过。
第二天,万义去一禾家把汪先生的答复告诉了她,看着她失望的表情,没忍心告诉她昨夜他去找周远鹤一事。在他看来,周远鹤的回答与万仁的一样,更多是流于形式的礼貌,他怕告诉她后,她会更失望。
万义告知一切后,替一禾带走大宝去立人学堂了。肖若梅、韦莹莹和李画带着小宝去后院女子学堂开始新一天的教学工作。张一禾把家里收拾妥当后,对着围在栅栏里叽叽喳喳的小鸡发了一会愣,最后下定决心,决定亲自去找周远鹤。
她管不了面子也管不了面对冷漠时的煎熬了,只要能把两个哥哥救出,就是让她长跪一年她也愿意。
她是一路跑到国军司令部的。在门口,一排荷枪实弹的士兵拦住了她:“站住。”
“国军兄弟,我要找周司令。”
“有通行证吗?”
张一禾摇摇头。
“没通行证不准进去。”一个士兵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
“你找谁?”中间一位高个子的士兵忽然问他。
“周司令。”
“周司令出去了。”高个子士兵告诉她。
“去哪了?”张一禾追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