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往事,云萧然依旧免不了悲伤席卷至心头,清新俊逸的容颜刻着追思的怀念:“你爷爷他一心忠于天圣王朝,养这样一只军队是他最忌讳的。
我曾探过他的口风,他......坚决不许侯府存在分毫可能被怀疑谋反的证据存在。所以,从选人到买装备训练,都是我一人完成的。
至于为何侯府支出看不出,那是因为我动了一笔尘封在地窖里的金银。”
看云倾岫的不解之色,他继续解释道:“事到如今你应当也知晓轩辕王朝的存在。正是曾经的忠义侯推翻的政权。
而当时国库中的一半金银,在先帝允准的前提之下,让侯府代为保管二十五年。地窖的钥匙,一直是在我手中,负责定期对那些物品进行查探。
倾倾,你会怪爹爹吗?自作主张组建了这么一支铁骑,违背了祖训,是为不忠、不义。
本想等待时机成熟告诉你爷爷,却竟是没有机会了。”
说至此,云萧然有些颓然地靠到椅背之上,手背贴上额头,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眸。
二十五年啊......
那如今,期限到了。
云倾岫见云萧然哀痛,便是起身走到他身边缓缓蹲下,握着他的手:“爹,身为人臣,当忠,生而为人,当义。但置全侯府性命不顾的忠,是为愚忠。
后人闻之,不过感慨一声伴君如伴虎,但那史册上的字字皆用鲜血铺成,却是永远也挽不回的痛。此事,无关是否忠心,不过是选择的先后不同罢了。
再者,爹爹一心为我们的安危考虑,我们感恩还来不及,又怎会怪?”
云萧然眼眶有些酸涩,他颤抖着手臂轻轻抚着她的发丝:“倾倾,你能理解便再好不过了。”
寂寥的天地之间漆黑一片,唯屋中那抹灯光,燃了半宿。
翌日。
喧闹的集市之中,云倾岫蒙着面纱走在街巷之间。
身后,惊影面露担忧道:“小姐,侯爷前几日还说在您伤势未好全之前,不准私自离府。外面正值动荡时期,也不安全。”
云倾岫并未有丝毫担忧,眸色平淡:“等伤全好要等到何事?这几日天天躺着,都要憋出毛病来了。更何况,我倒是要瞧瞧,如今的京都的百姓,可还纯。”
轩辕王朝若想有动作,那必然要逐渐侵入京都,首要的条件,便是伪装。
但两代王朝,无论是风俗习惯还是打扮细节都是有差异的。
这段日子,从那两位老人身上,她了解了不少关于轩辕王朝之人的习性与说话方式。
“卖糖葫芦串儿咯......”
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她清晰地捕捉到了那声独特的吆喝声。下意识朝声音的源头看去,不动声色地移步到那处卖糖葫芦的小贩摊位前。
而亦是离近了方才发现已经有一位身姿颀长的红衣男子正散漫地站着,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只是看这姿态倒像是在这里待了有些时候了。
他合着折扇,指着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道:“多少钱?”
那头上扎着头巾的小少年笑道:“两文钱。”
察觉到一抹身影的临近,他倏地抬眸。纵然女子带着面纱,但那双眼睛,依然与曾经的姑娘莫名契合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