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倒是将云锦书问住了。
苏沁颜原本是跟随着裴瑾来的,如今裴瑾已死,她的去留似乎成了一个尴尬的事情。
云锦书这些日子也曾问过苏沁颜的想法,她虽表明希望能陪着他在边塞多留些时日,但如今已是冬日,朔北的天格外寒冷,云锦书还是不忍她在这里吃苦。
两人意见不统一,这个问题也就此搁置在一旁了。面对云倾岫的突然发问,他竟是不知作何回答。
云倾岫心下隐约能猜出些什么,便轻叹道:“罢了,我去同颜姐姐说。”
最终,苏沁颜决定跟随云倾岫一同回返程。只是云倾岫与容昭华中途要改道灵医谷,届时会另派车马将苏沁颜送回御史府。
当晚,云锦书犒劳三军,置办酒宴。说是宴席,但由于人数众多,不可能像京都豪门权贵宴请宾客一般精致讲究。
便只是在营帐外燃起了篝火,将士们围绕着席地而坐,喝酒吃肉,谈得不亦乐乎。
云锦书身为大将军,便是无法闲着,到首领们面前挨个敬酒。
在这热闹非凡的场景之下,唯有苏沁颜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怔怔望着那燃烧的篝火出神。
云倾岫察觉到她的异常,便挪了挪位置坐到她身旁道:“颜姐姐,有心事?”
苏沁颜已同云锦书私定终身,又有了夫妻之实,便再不避讳云倾岫分毫,如实道:“倾倾,我只是想到曾经我们三人最是亲密无间,无话不谈,为何他会走上这么一条不归路?”
云倾岫敛了敛神色,澄澈的眸中倒映着闪烁跳动的火焰:“颜姐姐,你还惦记他?”
听到云倾岫这般问话,苏沁颜看到她周身的寒意,心中竟有些害怕:“没有的!我曾经并不理解什么是真正的喜欢,白白错付了几年时光。
我今后只会惦记锦书哥一人。只是有些感慨,为何往日的美好,会走到现在这般地步。”
云倾岫微微抬眸,容颜清冷如寒月,吹弹可破的肌肤之下,面部的血丝依稀可见。
“因为你总把别人想得太好。却从不了解,裴瑾其实是一个极度自私,喜好追求利益的人。
而在那表面繁华之下却处处暗藏腐朽的京都,这种人最能被拖入深不可测的漩涡,从此心中再无善念与底线,只有无穷无尽的贪念和不断扩涨的妒忌。
因为自小心术不正,缺乏管教,便沉沦黑暗,永入泥沼,唯死能消。”
她说到此一顿,神色蓦地变得严肃:“颜姐姐,永远不要过于信任身边的人,知人知面到底不知心。”
苏沁颜隐隐觉得她意有所指,却绞尽脑汁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答了声“好”,便一笑而过。
两人又聊了半晌,不知觉酒过半巡,士兵们正在兴头之上,便有几人鼓足勇气走到云倾岫身边。
或许是酒壮怂人胆,一位士兵道:“妹妹,听说你明日要走,我们还真有点舍不得,虽然你训练是真的狠,但我还是敬你一杯酒......”
云锦书当即黑了脸色:“混叫什么?倾倾她是我妹妹!再者,她还是个小姑娘,怎么能喝酒......”
“大哥,”云倾岫白皙柔嫩的小手覆到云锦书手上,清浅的笑意暖人心扉,“今日庆功宴正是欢喜时候,何必扫了大家兴子?今晚便破个例,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