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往日一样,她清晨到十里绣春坊与众人一起练武,而后赶回侯府和爹爹他们用早膳。
每每早膳过后不久,慕容婳就会派人来送糕点,因为是每日都送,所以一次的数量并不多,云锦年在将军府住着,云萧然脾气又倔不肯吃,故而都是云倾岫自个儿吃的。
忽的,惊影推门进来,神色有些复杂道:“小姐,柳如依刚刚承认了罪行被处斩了。”
云倾岫目光毫无波澜,轻轻咀嚼着糕点,用锦帕擦拭一下嘴角的糕点碎屑抬眸道:“如今离她入狱已一月有余,她倒是能撑时候。”
惊影眸光暗沉,叹着气道:“倒不是她想硬撑着,她只是想知道,在柳丞相心中是否有她这个女儿。”
云倾岫净了净葱白玉手,心中猜想这其中必有故事便问道:“怎么说?”
惊影神色中带着惋惜:“在狱中,她买通了一个差吏,让人帮她给丞相府送了封信,说看在她帮了丞相府那么久的份上,让柳丞相找一个替死鬼换掉她,她能坚持一个月。”
云倾岫神情轻描淡写,双眸似一片汪洋,哪怕投入一颗石子也瞬间被深渊吞没,泛不出一丝波浪。
她语气冰冷道:“柳丞相注定要让她失望了。那老狐狸哪里会对她这个废掉的女儿仍有感情?不过这一个月的痛苦,足够她醒悟了。”
惊影却是摇头:“醒悟了又有何用?倒不如早早死了干脆,白白忍受一个月非人的折磨只为等一个根本等不来的救赎,何必呢?”
她眸光清幽深远,如一泓澄澈的清泉:“那是她最后的执念,了了也好,但愿来世她能投胎个好人家,”继而她话锋一转,“你和惊鸿今日便待在十里绣春坊,我去将太子府地图给摄政王送去。”
“是,小姐。”惊影道。
云倾岫换上一身干练的装扮,将一头如瀑秀发用天青色葱翠玉簪高高束起,高挑修长的身姿尽显英气飒爽。
她瞧了瞧刚刚换衣取下的冰花芙蓉玉佩,想起了那人曾经的话,还是将其带在身上了。
玉不离身,纵隔万里,情谊永存。
这是他们之间对彼此的承诺。
楼阁水榭,百花馥郁,弯如新月的木桥下清泉碧透,众色芬斓的鹅卵石在灼灼日辉下染了一层冬日暖炉般的温度。
海棠树下,落英满地,沾着海棠花的石桌上铺着一张地图。地图上,指指点点的是女子白嫩的指尖。
那声音宛如百灵鸟的歌喉:“别看这里不起眼,却是整个太子府玄机所在。容景熙几年前就开始着手动工,在西南边陲组建了一支军队,而这里正是一处暗道,能不留痕迹地出京都。
不过容景熙一般是不会常去,大多时候都是那边的人直接从暗道进入太子府汇报各种事宜。”
一旁的墨衣男子垂敛着深邃幽暗的双眸,时不时流泻出丝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默不作声地将地图从女子指尖下抽出,折叠起来。
她对容景熙的了解,详尽到了让他心惊的地步,这让他心中有些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