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翊双向来与云鹤不合,他是云鸾的人,让他撤军,自己该怎么告诉他?
难不成告诉他云鸾已经死了,这四十万的大军都是神族的士兵,也就是云鹤君上的士兵,你若是现在投降撤军,神族一定宽恕你的?
听到云鸾已死,秦翊双一定十分震怒,他手里有整个神族的军事力量,他如果不是傻子的话一定会举兵谋反,到时候自己不就是第一个拿来泄愤的嘛!
这个差事,李迎怎么看都觉得像是去送死,与其走这么远的路最终死掉,还不如直接一头撞死在墙上省劲呢!
他又磕头:“君上啊,我这我这最近生了疾病,不宜赶路,还请君上见谅。”
云鹤十分理解地点点头:“李卿身患恶疾,着实不易,本君特赦你从今日起回家修养,以后都不必回来了。”
云鹤突然停住了,余光扫过跪在地上直发抖的李迎:“天高水远的,李卿可要小心身子,万一被什么土匪盯上了……”
李迎浑身打起寒颤,把头磕得砰砰直响,周围的大臣无不胆战心惊。
云鹤瞥了一眼,李迎的额头上已经鲜血直流,幽幽地开口:“李尚书,这砖可是几千年前的砖,是神族神云殿的荣耀,你这血要是撒到这上面,我可是要治你一个无视祖先的罪名。”
这句话明明是含笑说出来的,可看在李迎的眼里,坐在前面位置上的就像是掌握人生死的阎王爷。
李迎把头“唰”地一下抬了起来,四处寻找着,看看有没有一根能撞死的柱子。
与其被大卸八块,还不如现在死了,一了百了。
最终锁定了一根离自己不算远的柱子,他下意识地抬眼看看云鹤,云鹤正满是怜悯地看向他已经选定的那根柱子,云鹤那神情,仿佛已经知道下一秒这根柱子就会遭遇血淋淋的大灾难。
李迎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又看向厅外侍卫手中闪着银光的剑。
再次抬眼看向云鹤,云鹤面露可惜地摇摇头,李迎看得清楚,云鹤正在为了侍卫手中价值不菲的剑惋惜呢!
李迎简直要崩溃了,死也死不了,活又活不下去,他痛苦地抓着头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云鹤。
云鹤实在被这真挚无比的眼神感动了,叹口气讲道:“李尚书啊,你且放心,此次你前去似水,我向你保证……”
云鹤很是期待李迎脸上的表情,微微低头看过去。
李迎脸上的精彩表情果然没有让云鹤失望。
只见李迎那张胖乎乎的脸已经扭曲在一起,神情严肃认真,耳朵恨不得翘到天上,生怕错过云鹤接下来说得任何一个字。
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刚才心如死灰的空洞。
云鹤在心里满意地点点头,他最喜欢看到一个人绝望中拥有希望,转眼又陷入绝望的眼睛。
他盯着李迎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着,生怕李迎漏掉自己话的任何一个字。
“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善待你的家人们。”
果然,李迎感觉头上有几百支箭同时射了下来,下一秒就要晕了过去。
云鹤眼见形式不妙,自己还没玩够呢,可不能让他死了。
连忙提高了声音说道:“但是,我觉得你能活着回来。”
李迎瞬间感觉头上的箭已经变成了毛毛细雨,温柔地撒在自己的脑袋上。
云鹤又是一个急转弯:“如果秦将军愿意与本君和睦相处的话,我相信你的安全还是是可以保障的。”
李迎实在是受不了了,伸出了一只手,示意云鹤停下说话:“我去,君上,之前是我对不起君上,君上如今还给了臣下戴罪立功的机会,臣下不胜感激,君上交给臣下的事,臣下万死不辞,赴汤蹈火,上刀山下火海,君上吩咐的事,我一定不负君上所托。”
一连串的话说了出来,李迎顿时感觉浑身轻松,看向云鹤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不畏死地坚韧。
云鹤对李迎作为兵部尚书,却帮助秦翊双筹集军队粮草,为秦翊双的出军不辞辛劳,实在很让人生气,可如今气已经消了。云鹤也想通了当时的情况,李迎却也是身不由己,况且李迎也算得上是个人才,如今这么一恐吓,一定会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
他心上笑笑,这种一石二鸟的事情,做起来就是很让人开心,面上却不动声色,语气甚至庄重威严:“李尚书此去若能平安回来,本君必有重赏。”
李迎在心里回了个白眼:命都没了,那些重赏还有什么用?但他现在还是必须得恭敬地谢恩:“君上隆恩,臣下愿为君上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等着所有的大臣都心有余悸地退了朝,云鹤才从大厅中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云鹤下意识地寻找着那个瘦弱却挺拔的红色身影。
刚刚在议政大厅里只是动动嘴皮子,就将所有的大臣威慑住,云鹤现在的心情很是愉悦。
他吹着口哨,围着整个神云殿转了一圈,却依旧没有发现自己希望看见的身影。
他嘴里的口哨声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又加快了脚步,往盛京城的大街走去。
巡视回来的宣语恰好撞到了脚步急速的云鹤。
宣语看到急切的云鹤,心里纳闷,真不知道有什么事能把看所有事都云淡风轻的云鹤急成这样。
她放下想法,恭敬地行礼:“云鹤神君。”
云鹤看到她,像是海盗看到了宝物,眼睛都发亮了:“宣语,你有没有见到你家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