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衿安排完事务后施施然的回了府。
夏轻尘倒是很担忧,这才刚上任就不去军营里头,给有心人见到估计得说了。
慕子衿只回他一句话,“我不带不懂军规的队伍,京城卫一日不立军规,我一日不归”。
夏轻尘劝不动,没法子,主将不去,自己这个副将说什么也得去的,所以他还是天天去京城卫,每日下午就回来禀报一些情况,但反正都是各种不服军规,慕子衿也不理,就像是与自己无关一样。
结果慕子衿待在府中的第二天,府上就迎来了一名贵客。
“慕统领,太子殿下突然来访,已到主厅了。”
慕子衿正翻着手里的书卷,闻此言手一顿,“谁?太子?”
“是。”侍从在门外小心回话。
慕子衿一阵头疼,他不想跟这些个皇子打上交道,夺嫡之争素来是最烦的,“知道了,且先接待着吧,我马上来。”
“是。”应下以后,侍从就离开了。
慕子衿揉了揉太阳穴,真的是不想来的东西全来了,又穿上那件云纹鹤衣,急急忙忙赶去了主厅。
一转进去,就见一名长身玉立的青年已经在主客位坐了下来,面容清秀,剑眉凤目,年岁虽轻,但是举手抬足之间,已经能看到上位者的气势。
慕子衿走过去,拱手行君臣之礼,“臣慕子衿,见过太子殿下。”
从慕子衿踏入厅门开始,君承泽就已经注意到他了,标志性的红色武服衬得慕子衿身材高挑,配玉冠、带玉佩,这看上去端的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哪有半分杀戮之气。
见慕子衿行礼,君承泽连忙上去扶住慕子衿,“子衿不必如此。”
听得这称呼,慕子衿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这般亲切,怕不是真来招揽的吧。定了定心神,脸上重又带上淡淡的笑意,“太子殿下客气了,请坐。”
虽然论理,慕子衿当坐主位,但是对面是皇子的话又不一样了,就在君承泽对面的客位上坐下,“太子殿下今日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诶,我冒昧前来,实在是唐突,怎能怪子衿你呢?”君承泽连连摆手。
我…自称用的不是本宫吗?慕子衿已经断定了,君承泽今日来必定是来招揽的,太阳穴突突地一阵跳,“殿下说的哪里话...,不知殿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君承泽带上一副笑颜,“我听闻前几日子衿在京城卫遇到了些事情啊。”
慕子衿苦笑一声,“有劳殿下挂念了,一些小事,殿下就不必担忧臣了。”
“诶,这在府里没有外人,子衿不必这般自称。”君承泽连忙打断慕子衿。
慕子衿应了,终究是个现代人的头脑,总自称臣总觉低人一等,能不这么自称自是最好,“那便听殿下的。”
君承泽立马笑了,这可是打好君臣关系的第一步,随即又想起前两日有人宝来的事情,连忙说道,“听闻子衿左臂受了些许伤,我这里有些专治外伤的药膏,药效比你们天北的天露还要高上不少,你便先拿去用吧。”
慕子衿婉拒道,“我乃习武之人,受些伤都是难以避免的。一些小伤,怎敢让殿下费心了。”
“子衿客气了,不过一瓶药罢了。拿去用有什么关系呢?”君承泽继续劝道,打定主意非让慕子衿收下药才放过他。
慕子衿只得一拱手,示意侍从去接药,“那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接过药后,君承泽就让自己的侍从去门外候着了,又看了慕子衿一眼,慕子衿知他意思,回头也示意下人退下。
“我听说子衿这几日正为京城为的事头疼,可是如此?”
慕子衿点了点头,“正是,京城卫军容军纪涣散,现在要重新抓起来倒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确实如此,我看这满朝文武上下,在京城之内还能管理这京城卫,恐怕也只有子衿你了。”君承泽话语中毫不掩藏赞赏之意。
“殿下谬赞了,管军是我的本分,自小便做这些事,熟能生巧罢了。”慕子衿习惯性的自谦一番。
君承泽大笑,“好一个熟能生巧。我果然没看错你。”
慕子衿眼中精光一闪,立即掩了下去,这句话是准备进入正题了?
“子衿啊,我这身在储位,我这身旁得力干将不多,日后还望多多支持才是。”君承泽开口,郑重地说道。
果然,抛橄榄枝了吗?慕子衿低了下头,脑海中心思飞转。表面上橄榄枝是扔给他的,但是他的背后是慕家,他同意了,就意味着整个慕家都站了队了。
争皇位的现在只有太子一人,而且太子表现出来的都是一副温润公子的形象,待人有礼,为政仁德,这看起来,站队了倒也无妨,但不知为何,慕子衿心中总觉不对劲。
复又抬头,慕子衿露出天真的笑意,“殿下说的哪里话?殿下乃是储君,现在我如何支持陛下,来日,自当如何支持殿下。”
君承泽眸色暗了暗,直直地盯着慕子衿,像是要把慕子衿盯出一个洞来。
但是慕子衿面上表情不变,看不出一丝破绽,就像是真的是天真无邪一般,君承泽怎么看也没看出一点问题。
“也是,慕家的忠诚,我自然是知道的。”君承泽笑着应了,但语气中的笑意明显减了几分,起了身,“子衿还有伤,我就不久留了,注意养伤。”
慕子衿起身,“殿下不再喝喝茶?”
“不必了,子衿你好好养伤即可。”边说着,君承泽边往门外走去。
“那我就不强留了,殿下慢走。”慕子衿快步跟上,引着君承泽往府门走去。
到了府门,目送着君承泽上了轿子渐行渐远,慕子衿这才进了府。
坐在轿子上的君承泽一把把桌上放的茶水打翻,“好你个慕子衿!”
天真?一个在战场上勇猛无双从无败绩的将军会天真?一个自打进了京城来处处小心不漏破绽的公子会天真?一个故意在他面前穿上云纹鹤纹的官员会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