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令已经入了夏,这会身在凉亭里,余若水被阿琅没有任何停顿的问话惊得打了个冷噤。
要是那人知道自己把事情办得一团糟,会不会勃然大怒?
眼前的女子,站在那里,眼神清亮,背脊挺得笔直,从里到外都透露出一股子干净利索。
不像自己,早就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若是……当年余家没有获罪,以自己的品貌和才学,何至于今日在这里自取其辱呢?
也许,早就已经是清河王妃了,而不是像如今这样,妄图靠着那微薄的情分,去谋取一些东西。
余若水反应还算快,立即就听懂了阿琅的言外之意,
“郡主想多了,并没有什么人指使,纯粹就是想要为自己谋一份未来。”
阿琅似有似无地蹙了蹙眉头,
“姑娘既口风要如此的紧,那我也没话说。”
她盯着余若水,面上依旧是一派再笃定不过的样子,慢慢说道,
“姑娘打扮得这样素净,头上连根贵重的簪子也不戴?”
余若水有些莫名其妙,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裙,
“进京时,只有我和下仆,故而也不敢太过于精心装扮自己。”
阿琅微微眯了眯眼睛。
不敢过于精心自己,可她头上的那个发簪,顶端就是一颗圆润无暇的南海珍珠。
还有那衣裳,一看就是天水碧,一匹就要上百金。
微微一走动,就可以看见衣裙上泛着再柔和不过的光泽。
美人真正的素雅清幽,是需要无数的银子来堆砌的。
若说没人站在余若水的身后,谁会相信?
不过,打出余若水这张牌做什么呢?
挑拨她和萧珩之前的关系吗?
阿琅想想,也许就是这种可能。
路的那头有脚步声传来,阿琅侧头看过去,就见一队宫人太监簇拥着一个华服女子走了过来。
是淑妃。
“咦,竟然是郡主,这位姑娘是……”淑妃也不知开始就是要来凉亭还是什么。
见到凉亭里有人,淑妃径直走了过来,和阿琅打招呼,接着在余若水的身上打量了好几遍。
“你是阿白娘家的姑娘吧?”
阿白,也就是指得老清河王妃,萧珩的母亲。
“你何时进京的?”
淑妃拉起余若水的手,亲亲热热地和她说话。
好像是经年不见的熟人,咋然见着,高兴的不行。
淑妃意味深长地看了阿琅一眼,对余若水说道,“这是清河王的未婚妻,陛下亲封的郡主,往后你就要多一个嫂子啦。”
看淑妃那幸灾乐祸的样子,阿琅心头翻了个白眼。
她开始还以为淑妃是凑巧经过这里,见她这样喜滋滋地想要用此来嘲笑自己。
阿琅又觉得,这就是预谋好的。
只不过,这预谋好像有些拙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