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侠儿当然也想知道卢克对那苟家三小姐到底是什么想法,停下手中酒壶,别有意味的看着他。
卢克顿时脸上涨红,忙再喝口酒掩饰尴尬,手中酒壶甩给胖小生,笑道:“段老弟喝完壶中酒水,我便告诉你。”
段少杰握着酒壶,满脸是汗,看到三双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不知哪来的勇气,抬起酒壶便往自己喉咙里灌。
段少杰一口气便喝完了那壶酒,然后对着三人笑了笑,语无伦次的说道:“卢…卢大哥,可以…”还没说完,他自己便醉倒了过去。
三人看着醉倒的段公子,笑得那叫一个舒坦。
随后,弩侠儿也开口问道:“卢大哥,我与杨大哥都想知道你到底要如何对待三小姐呢,不如说来听听。”
杨沥也点头说是。
卢克像是没听到那般,捡起刚才从段少杰手中掉落的空酒壶,往自己的口中倒了倒,一脸不尽兴的说道:“怎么酒壶就空了,你两先聊,卢某这就去拿酒。”
说完他双脚一跃而起,背后传来弩侠儿与杨沥的声音,“卢大哥,这酒不是还有好几壶,你这是要作甚?”
“三姐夫,三姐姐托我告诉你,她在房里等你。”
空中身影似是听到了喊声,身形一晃,直接从楼台高出跌了下去…
弩侠儿与杨沥收回了视线,携酒壶走到了楼台栏杆前,两人同时望向惠水河上。
杨沥叹了口气,说道:“弩老弟这次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相逢。”
弩侠儿被感染,“自古江湖多过客,唯有饮者最多情…杨大哥又何必在乎这些离别呢,人生在世,何处不相逢。”
杨沥点头,笑道:“也是,江湖中人本来就应如此,那样才能活得潇洒,过得自在。”说到这,他眼里浮出一丝落寞,“想我身被世俗困扰,诸多因果加身,不就因为出身特殊的缘故。官场的尔虞我诈,沙场的生死厮杀,一身傲骨,却也抵不过这样打磨,到头来想想自己所做的一切,扪心自问,有几样是值得的。”
弩侠儿有点明白了父亲的心境,感慨道:“出身本来就是一个人所不能决定的东西,有些人生来就开始愤世嫉俗,后悔生的平凡,仇视比自己家世更好的人,最后落得个郁郁寡欢,死也死不瞑目的下场;可在他们眼里那些所谓王公贵族的公子、小姐哪个整日不提心吊胆,明面上和和气气,暗地里设计陷害,争权夺利,还不如生得平凡点,最起码寿终正寝的机会很大。”
弩侠儿喝了口酒,接着道:“在老弟看来,两者都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好而已,那么孰对孰错,谁会去考证。”
杨沥苦笑,他很清楚眼前这个小道,其实跟自己是同一种人,一个将相之家,一个王侯之家,只是小道在经历了某些事情后看得更开一点罢了。
杨沥举起酒壶喝酒,突然生出个问题,问道:“弩老弟,你说这个世界污垢杂陈,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心存感激,为了某样事物而为之奋斗呢?”
弩侠儿在心里过了一遍这个问题,有些茫然的说道:“杨大哥,这个问题小道也一直在寻找答案。”
杨沥有点意外,多问了句废话,“那你找到了没有。”
弩侠儿摇头,“我想大概是每个人心里都有过这样的问题,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只不过宁愿选择相信别人,也不愿去相信自己。”
杨沥心头微怔,自嘲道:“也许是我们都多想了。”接着,他猛然灌了好几口酒,笑道:“弩老弟,今夜杨大哥倒是让你见笑了。来来来,且把壶中酒饮尽,再谈一谈这湖光山色。”
弩侠儿与之对饮。
杨沥开始大谈豪言壮志,直到舟上人影散尽…
翌日,惠水河畔,段家的商用渡口一群人在此告别。
弩侠儿朝几人抱拳,欲携马登船。
杨沥开口道:“弩老弟,卢兄劳你在洛南郡洛河城等上一日,他随后就到…要是到了南云城,先到我府上便是,我有书信已经寄了过去,你直接报上自己名号,无人敢拦,等这边事了,我与芊儿将赶往南云,到时候…”他朝着弩侠儿比了个眼神,却被一旁的某位女子会意,狠狠踩了一脚。
包芊芊朝弩侠儿一笑,说道:“小真人此去,心里再斟酌一二,要是回心转意,记得折回来,之前和你说的两位小妹可是还没心上人呢。”
杨沥在一旁憋着笑。
弩侠儿谢过,看了眼杨沥,说道:“粽子大世子可好生了得,自己八字还没一撇,便想着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胸口的绷带是发痒了吗?”
弩侠儿说完,再抱拳之后,登上了船头。
岸上粽子世子正被某位女子揪着耳朵,连连求饶…
至于肖大哥应该还在做梦呢,直接是被人抬着丢进了船上的客房里,当然还有个慕容老头。
弩侠儿望着岸上几人身影,慢慢在视线里变小,身旁憨货不愿去那船上马厩,直接躺在了甲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