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弩侠儿便被清小小给喊醒。
弩侠儿昨夜睡得很踏实,就仿佛是幼年时依偎在啊娘怀里那般。
今天的清小小不见了昨天那种成熟女子的多愁善感,穿着一身青绿色长裙,加上本来身材就是那种婀娜形,尤显得格外靓丽;脸上再略施粉黛,眉目如画间多出了一种别出心裁的清新。
睡眼朦胧的弩侠儿见着此等佳人,还以为自己仍在做梦呢。要不是清小小的笑声突然响起,他就该被某人掐到怀疑人生了。
面前女子香风阵阵,弩侠儿却不敢再多看几眼。
简单洗漱过后,弩侠儿和小姨吃了点东西,是两离城出名的桂花糕,以前阿娘也很喜欢这桂花糕,每当金桂飘香的时节,总爱让丹桂、飘香两个小丫鬟为自己多采集点花蜜,已到逢年过节的时候,好亲自下厨。
阿娘的桂花糕比起两离城商家贩卖的要好吃上不少,大概是里面饱含着母爱的味道。
弩侠儿吃得有点沉默,一旁清小小似乎知道了什么,眼眸里也满是失落,自己的厨艺始终是比不得姐姐,她叹息道,“再有些时日,两离城内的千万颗金桂就该开了。”
弩侠儿听在耳中,心头也满是感慨无奈。
燕桂枝头花鸟现,
两离已去多少年;
他乡修行归来日,
人去楼空留人间。
……
两人结伴而行,晨间朝露散去时,已行至离阳镇外20里。
此地有个十字路口,南去两离城,西出离阳关,东至落华县,而他们要去的寒山道观,是在去两离城半道上的云来小镇后山。
弩侠儿下马,自己倒是无所谓歇不歇息,可毕竟有小姨同行,身为男子的风度还是要拿出来的。
清小小跟着下马,猜出了弩侠儿的意图,想来好笑,自己哪有那般娇贵,但转念一想,倒是显得颇为欣慰,小屁孩终于是长大了,懂得心疼人了。
清小小牵着自己的枣红骏马,跟在弩侠儿的身后,弩侠儿身旁的憨货不住的回头看向枣红马儿,马脸上竟然有红晕露出,像是多喝了二两桃花酿,那枣红马儿懒得理他,一匹还没自己体格高大的“乡野劣马”,也敢垂涎自个的“美色”,让其他马听去了,还不笑掉大牙。
弩侠儿心有所感,给了憨货一脑瓜子,这厮才稍微收敛了点,对着清小小尴尬的笑笑,把那绝美的小姨子给乐坏了。
两人沿着路口向南走了十来米,路旁一棵古树下有间茶铺子,这让弩侠儿想起了玉马关外的那间同这差不多的凉茶铺子,突然心血来潮,便牵着憨货走了过去。
此刻的铺子里空无一人,老板和伙计也不知去了哪,两人寻思,先把马拴在树旁再去看看。
刚绕过铺子,便看到铺子的角落旁围着两人,一老一少,应该就是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了。只见在他们面前还有个盘腿而坐的算命先生,手中一杆黄旗子,嘴角两撇八字胡,正头头是道的对着两人说着什么。
两人情绪明显激动异常。
说着,那算命先生用手摸了摸脖子,咳嗽了几声。那年纪大的一人赶忙对着身旁的年轻人喊了几句,年轻人闻言才匆匆转身,也没注意到在他们身后已观望多时的小道和女子,一头便撞在了憨货的屁股上。
此时的憨货正屁股对着古树,脑袋对着清小小身旁的枣红马儿“献殷勤”。哪成想马屁股被人来了个亲密接触,一紧张,竟是放了个“震天响”。
憨货马脸“通红”,殷勤没能表达出来几分,却惨遭“奸人毒手”,害得自己颜面尽失,要不是弩侠儿死死的拉着缰绳,恐怕那年轻人怕是“活不过午时”。
枣红马儿瞧见憨货的“表演”,乐得比身旁的清小小还要夸张,红色鬃毛直直竖起,马鼻声阵阵。
年轻人被马屁给熏得直打干呕,抬头才看见身后有人,先是惊讶,接着便只剩下了尴尬。但做了这么多年的小二,这点吃瘪已是家常便饭,对着一旁憋笑多时的弩侠儿行礼致歉,再对后面的凤眸姑娘笑笑,才开口道,“二位贵客远来,小的有所不知,刚才疏忽冒犯,还望客官不要往心里去。”
弩侠儿笑了笑,回道,“小二兄弟见笑了,是小道管理不周才让你着了这憨货的道,应该是我道歉才是。”
一旁憨货还不知此刻是在说自己,那双眼睛从刚才停在枣红马儿身上,就再没移开过。
年轻小二闻言,心里满是感动,像小道人这样南来北往的客人之中,在自己冒犯后,还向自己道歉的算得上是头一个。
话不多说,赶紧帮着两人将马栓在铺子口。
弩侠儿怕两马在一起,保不齐要生什么幺蛾子,还故意将它们栓在两边,憨货那叫一个不乐意。
两人跟着年轻小二进了铺子落座,铺子一旁传来了恼怒声,“啊茶,你死哪去了,让你给仙长来碗茶水,怎么这么慢,家里媳妇生了…”
声音传来,年轻小二才猛然想起,让弩侠儿两人稍等片刻,自己便火急火燎的跑进了柜台后面的茶水间。
待得他端了一大碗茶水上来时,那铺子旁的算命先生和掌柜的已经走进了铺子。
老人骂骂咧咧的指着他的鼻子骂了几句,又和颜欢笑的请算命先生坐了下来,瞧见一旁的桌子旁已坐了两个客人,笑骂着让年轻小二赶紧为客人上茶水,自己则坐在了算命先生一旁。
年轻小二将一大碗茶水端在了算命先生的桌上,动作麻利的又钻进了茶水间。
算命先生抬起桌上茶碗喝了一大口,脸上顿时舒服惬意了几分,清了清嗓子,对着老掌柜说道,“刚才我们是否说到你家儿郎进京赶考之事。”
老掌柜连连点头,算命先生忽然掐指一算,语气提高了很多,生怕旁人听不到一般,“老掌柜啊,你家儿郎命里犯桃花,进京赶考不能再拖了,不然这辈子怕是难出头。”
老头听闻此言,眼神大骇,跪在地上忙磕头作揖,嘴里喃喃道,“仙长真是一语重地啊,我家幺儿却是被那村头寡妇勾去了魂,整日茶饭不思,连学堂都不去了。”
老头抬头,接着,恳求道,“求仙长可怜小老儿年老得子,实属不易,指条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