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崇武在平安坊的一座茶楼内与人闲聊,不知道自己这副邋遢的样子已经在某个人心中种下了种子。
“萧兄,我听到消息城西的李拳师明日会上门挑战,要多加注意了。”中年男子轻声道。
萧崇武闻言点了点头道:“多谢李兄提醒,我回去定让我那兄弟做好准备。”
“萧兄客气,在下还有事情就不陪萧兄再此饮茶了,待到萧兄武馆收徒之日我在前去祝贺。”
萧崇武起身相送,待中年男子离去之后,坐下喝了一口茶水后,掏出铜钱放在桌上后,也起身出了这茶楼。
出了茶楼,萧崇武在平安坊这热闹的街道走了半盏茶后拐进一条巷子内,巷子内不时有那做那皮肉生意的女子拉扯着萧崇武的手臂,萧崇武不动声色继续朝前走去,在巷子尽头有一间小店铺,里面传来打铁声。
“公子,您的飞针已经打好了。我这给您取来。”打铁铺里一个年过六十的老人见到萧崇武进入铺子之后,放下工具后在身上的白色襜衣擦了擦双手道。
萧崇武看着老人在里面的桌上双手拿着一个木盒子朝萧崇武走来打开木盒子,木盒子内放着整整齐齐的飞针。
萧崇武拿起一只飞针,飞针长两寸不粗不细放在手中的感觉刚好,萧崇武将飞针向前轻轻一甩,飞针稳稳刺入身前的柱子之中,把飞针取出来后放入木盒子内。
萧崇武取出银子递给铁匠,拿过木盒子道:“这是飞针的钱还有下一套的定金,你再给我打一套,我下次再过来拿。”
萧崇武出了铁匠铺本想原路返回,在巷子处看到那些站在巷子两旁的拉着男子往房里走的那些女子,萧崇武身上抖了一下后转身朝着铁匠铺的右边而去,绕远路回家。
这夏城三十坊内,居住人口达一千多万人,每个坊内近三十多万人,每个坊的大街小巷总有那么几个地方有这些从青楼出来的女子,这些女子年纪小时就在青楼内卖艺赎身,待赎身之后人也老了,要是运气好,遇到老实人也就嫁了出去,运气不好没有人要又想生活,一些没有才艺的女子便在这坊内的巷子做这皮肉生意。
萧崇武倒也不会像那圣人一般去怜悯这些女子,虽然知道这些女子的父母在其小时候便把她们卖身给了青楼,但在青楼出来之后原本可以有更好的谋生,却偏偏在这巷内做这种谋生,实属不该。
萧崇武能做的便是坚信自己心中的想法,虽然知道自己想要实现想法比登天还难,但萧崇武还是会慢慢的改变这个世界,减少那些达官贵人对百姓的搜刮,让百姓尽可能的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不至于卖儿卖女给人当仆。
“我说秋蝉兄,中秋都过了你就不要在高声唱歌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特殊是吧。”
萧崇武回到守尘馆后,便看到吴优站在桂花树前指着树上正在唱歌的夏蝉说着话。
吴优见萧崇武回来了,也不在训斥那只正在高声歌唱的夏蝉,与萧崇武走到中堂坐下之后,端起茶盏抿了口茶。
“今天我在茶楼时,有人告知明天城西的李拳师会过来挑战,这李拳师成名以早如今也年近五十,你明天跟他比武时不要像这几天一拳就击败了,不然显得太过夸张,别人就会瞎想了。”
听到萧崇武的话,吴优放下茶盏笑道:“老萧,你放心吧这李拳师我也有所了解,我自有分寸。明天跟这李拳师比武之后,就等武馆开馆收徒了。”
萧崇武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后道:“这几天我在这夏城内走动,我也打听到了在黑市能够买到一些消息,等打听黑市的具体位置后,我在问一下这冰玄石的下落。”
吴优嗯了一声道:“对了老萧,你那里还有多少银子?”
“没剩下多少了,这几日刘琦在我这里支出了不少银子,如今就剩下五十两照这个花钱的速度,这五十两过几日便花完了。”萧崇武回道。
吴优叹了口气道:“你我二人又开始为钱发愁了,也不知道这守尘馆有没有人过来拜师。”
“放心吧,这几天我在城中溜达也结交了一些好友,这夏人尚武所有官宦子弟都会让自己的儿孙习武,只要你明日击败那李拳师我在宣传宣传,定会有人上门拜师。”萧崇武笑了笑道:“这些官宦子弟都不差钱,想必这拜师费也不会太少。”
就在二人聊天之际,门口处刘琦正带着一些人搬着东西进入府中,吴优看到后朝着门口快步走去见那些人搬着兵器架便指挥着那些人摆放在演武场中。
翌日,清晨。
守尘馆门口聚集着不下几少人,人群中有这达官贵人区的府内管事和一些穿着华贵锦服的翩翩公子还有一些背着刀剑的练武之人,这些人一大早便在守尘馆门前等候人群内传来议论之声,守尘馆的牌匾下一张椅子一张桌子,吴优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盏喝着茶水看着那人群。
“李拳师来了。”
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吴优顺着人群的眼睛看去,左边的街道有十余人身着一样的红色武服,为首之人是一个鬓角发白的中年人,人群中撤到一旁给一行人让了一条路之后缓缓走到守尘馆门前,在他们走来之时吴优早早放下茶盏站起身子理了理衣服恭敬地抱拳道:
“晚辈吴优见过李拳师。”
那鬓角发白的中年人见吴优抱拳行礼,不由心中对着年轻人心生好感也急忙抱拳道:“小友客气,老夫这次不请自来,是想与小友切磋一下武术。”
吴优走下阶梯站在中年人面前道:“小子作为晚辈理应先去拜访前辈,今日前辈来此是晚辈的福分,切磋不敢当还请前辈指教。”
中年人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言语,伸手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后,身后的弟子退到人群之中,给二人腾出了一片空地。
二人相互退后几步后抱拳行礼后,吴优先声夺人一个垫步挥动右摆拳朝中年人而去,待接近中年人三步之时右摆拳变幻成崩拳朝着中年人的胸口而去。中年人身体一闪左手呈立掌将吴优的拳头格挡住后,右脚蹬地沉腰出拳朝吴优的腹中而去。
吴优收腹身体向后一划躲过中年人的拳头但腹中依旧感到一丝痛意,吴优看向中年人的眼光凝重一些,稳住身体后吴优继续向中年人出拳,出拳的力度也大上几分,二人见招拆招你来我往相互对了一百多招后,吴优见中年人中门大开一掌拍到中年人的胸膛。
中年人向后退了几步稳住身子右手放在胸膛之上,身体气息平稳之后朝吴优抱拳道:“小友拳法果然精湛老夫输了,小友可否告知拳法的名字?”
吴优看着中年人如此坦然,抱拳回道:“是小子取巧侥幸胜过前辈。修行的拳法名为五行拳。”
中年人点了点头嘴里念叨着五行拳与吴优抱拳便转身离去,人群迅速给中年人让了一条道后身穿红色练功服的人紧跟中年人身后。
虽然这场比试是早已成名许久的李拳师败了,但人群对于李拳师的战败没有疑问也没有惊讶,在二人决斗之时人群看到吴优和中年人见招拆招你来我往的时候便知道吴优不弱于李拳师,此时人群还沉浸在刚才吴优与李拳师的决斗中意犹未尽相互讨论着。
吴优看着人群知道自己守尘馆的名声算是打了下来,于是抱拳大声道:“明日守尘馆开馆收徒,还望诸位前来捧场。”
夏人尚武强者为尊,今日吴优击败李拳师自然得到了夏人的敬重,人群中纷纷向吴优抱拳道贺吴优也一一回礼。
今日一战守尘馆之名算是在夏城中落下了脚,在不少爱武之人的茶桌酒席上作为谈资,纷纷谈论着今日吴优与李拳师一战。
这些爱武之人的谈话吴优听不到,现在没有多少钱的吴优正在守尘馆内指挥着家丁紧锣密鼓的筹划着明日的开馆收徒之事,一直在庭院内规划演武场内的东西摆放整齐后,吴优这才有空坐在中堂喝茶。
吴优看着庭院忙碌的家丁有些唏嘘,何曾想过自己竟然会在这迷失之境内开武馆赚钱,缓缓失神过后,吴优起身朝书房走去。
书房内的书架空无一物,书桌上的有一块即将用完的墨块斜躺在砚台上,吴优站在书桌前拿起水壶在砚台上倒了一点水后,拿起那一小块墨块开始在砚台上磨墨。
待墨磨好后,吴优坐在书桌前提笔沾着墨水在桌上的信纸书写:
小茹,多日不见你可安好。我与老萧如今在夏城已安家,开了一家武馆。你代我向简叔庄姨问好。
………………
在年关将近之时我会回长寿村,还望简叔庄姨勿念。
吴优停笔看着墨迹未干的家书,原本是想让简霄夫妇一同来这夏城,吴优虽然担心那说不知什么之后就来的战乱,但如今世道安稳也知道简霄夫妇不会离开长寿村,只能等自己在夏城安稳之后在过年之时回去在劝说两人。
将书信装好之后,吴优唤来刘琦将信寄出去随后坐在书房内看着空无一物的书架嘴里不禁念叨:“真穷。”
太阳悬挂在东方之时,达官贵人区第一条街道崇安道深处的一座府邸内家丁们正紧锣密鼓筹备着。
辰时之时,守尘馆馆门前聚集了不少人,不时发出喝彩声看着门前的两只舞狮,吴优与萧崇武一左一右站在府门前看着舞狮舞的差不多时吴优朝管家点了点头。
管家得到致意之后高声唱道:“吉时已到,请馆主揭牌。”
吴优与萧崇武一左一右站在牌匾下右手抓住红布条后二人对视一眼向下一拉,遮在牌匾上的红布掉落,露出守尘馆三个大字。
吴优与萧崇武没有循规蹈矩,原本守尘馆这个招牌要在今日开馆之时才能公布,早在七日前便已挂在上面也就没有管那么多,加之二人今日开馆初来乍到也没有朋友送牌匾和礼品道谢,二人索性就不管这些礼仪,最主要的是如今没有多余的钱财便仓促开馆。
在揭牌之后,鞭炮声和锣鼓声舞狮也兴高采烈舞了起来,待鞭炮声平静过后,萧崇武往前走了几步向人群抱拳行礼后,高声道:
“守尘馆今日开馆收徒,感谢诸位来此捧场,如若不嫌弃的话还请与我一同进馆参观。”
说完之后萧崇武见平日一起喝酒喝茶的几个好友都在人群内,便走到他们身前迎着他们就往馆里走去,这一走便有人跟在后面,吴优也迎着人一同朝馆里走去。家里的家丁在这些日子吴优也培训过一番,知道如何介绍守尘馆。
“守尘馆以五行拳为主,剑法为辅。五行拳以金木水火土为主又包涵十二形拳.......”
吴优听着家丁们向进来的人介绍这守尘馆点了点头,自己也忙着带着人介绍这馆内的演武场。介绍的时候也不时有人看到吴优夸奖着吴优在馆门前大战数日最后击败城西李拳师的战绩,吴优也笑呵呵的谦虚着,待午时之时,馆内看热闹的人也慢慢离馆而去。
“二位公子,今日来馆内的那些人没有一个人来我这里登记学拳。”
吴优与萧崇武坐在椅子上,听着刘琦的声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二人摇了摇头。
“二位公子,这夏城权贵之家都有自己的拳师有一些早已有名师,二公子虽然击败了李拳师这城内之人都是听过没有见过,加之二公子这收徒的费用又高所以没人来实属正常。”
吴优摇了摇头道:“这费用我定高一点是有我的原因,一是这练武之事穷人家的孩子没钱交学费,二是守尘馆就这么大的地方如果降低费用人来的多了馆内也住不下,你事后继续在这城中散发消息,先不急。”
刘琦应了一声之后便忙活去了。中堂之上只剩下吴优与萧崇武想着这招徒之事。
守尘馆和吴优击败李拳师的事情在夏城内有人闲时谈论过一次之后,便也随之消散没有人放在心中,更多的则是谈论着国之大事,继上次梁王被刺杀之后前几日越王姜闽也遭刺杀,虽说遭刺杀的是诸侯国君主,但连续两个君主接连遭遇刺杀刺客却迟迟没有抓到,夏城有识之士知道刺杀一事并不简单。
夏城内的权贵人物也在担心下一步刺杀的会不会是自家的夏王或者是自己?于是夏城的城门守卫逐渐增多,城内巡逻也密集起来,整个夏城也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沉重气息。
沐阳公主府。
“公主,守尘馆从上次开馆之后到现在没有招到一个徒弟。”一个双十年龄的貌美侍女拿着小刀切着桃子道。
趴在桌上的沐阳公主夏朝雨闻言坐起来看着貌美的侍女问道:“怎么回事?那守尘馆不是把李拳师打败了嘛?怎么没人上门学拳?”
侍女将切好的桃子放在桌上的空盘道:“公主你不知道,那守尘馆收不到徒弟是因为费用太高了,学一年拳就要二百两银子,
人家都说学拳一学就要好几年,这一年二百两三年就是六百两,我们公主府一年的开销也才六百两,这谁家学的起?”
夏朝雨闻言秀美的脸上露出沉思之色,随后拿起一块桃子放入口中,边吃边道:“俏儿,你去把老六给我找来。”
名为俏儿的侍女闻言放下小刀应了一声便出门寻那沐阳公主口中的老六去了。
一个时辰后,公主府庭院内一座水亭内,夏朝雨坐在亭边上右手抓起放在桌上的鱼饵朝水里扔去,鱼饵入水后水内四周的鱼都朝着鱼饵争先恐后的游去,游得快的鱼张开嘴巴一口就吃下了许多鱼饵,游得慢的鱼则一口吃了一个空气。
夏朝雨看着那些吃不到鱼饵的鱼,手里又抓了一把鱼饵朝着远处扔去,鱼饵入天女散花般散落在水面上,鱼儿们朝着自己的鱼饵快速游去,原本都聚集在一堆的鱼向着远方一游,在水中形成了由鱼组成的扇子模样。
就在夏朝雨喂食鱼儿的时候,一名身着华贵锦服的青年和那名为俏儿的侍女正朝着水亭而来。
“大姐,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青年走进水亭后,发现坐在亭边的女子正入神看着水面不禁开口问道。
夏朝雨回过神来,没有回答青年的话,看了一眼青年生气道:“老六,我叫俏儿去找你,你这一个时辰才来,你老六的王子府走到我这公主府要一个时辰?”
青年知道夏朝雨有些生气了,站在夏朝雨的身后给夏朝雨边捶背边笑道:“大姐你不知道,俏儿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府中开诗会,这才耽搁了。”
六王子边说边朝着俏儿挤眉弄眼。俏儿看到后开口替六王子解释道:“公主,六王子确实在开诗会。诗会一结束就跟我来了。”
听着二人的解释,夏朝雨呵斥道:“老六,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在府中干嘛?不是斗蛐蛐就是喝酒作乐。小时候你还热爱练武,现在哪里还有一副王子的模样。”
六王子闻言吓了一哆嗦,这沐阳公主的脾气他可是深有体会,于是也不辩解,看了一眼夏朝雨包扎的右腿,关切道:“大姐,我现在已经改了很多了,你这腿要快点养好,等养好之后我在去向父王请示,我们在出城散心。”
夏朝雨听到出城散心叹了口气,这十年来自己每次出这公主府都是兄弟向父王请示,这才能出府散心,不由得心里的气也散了几分。
“好了别锤了,在锤骨头都要被你锤散了。”
听到夏朝雨这样一说,六王子没有在锤坐在夏朝雨对面拿起桌上的桃子吃了起来。
看着自己弟弟这副模样,夏朝雨摇了摇头道:“老六,今天我找你来是要给你找点正事干。”
六王子听到正事,脸上露出苦闷之色道:“姐,父王给我安排的事情就已经够多了,你怎么还跟父王一样给我找正事?”
夏朝雨瞪了六王子一眼,开口道:“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出城狩猎,你们去追麋鹿我脚受伤被人救的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