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鱼缸里正有几条纤细的金鱼苗缓缓游动着。
;;;;“……绿日?”
;;;;血泊中,柳东黎看到他手背上那个绿色的环形纹章,终于反应过来,努力地想要抬起枪口:“槐诗,快走……”
;;;;红手套低头看了他一眼,怜悯地摇头:“自顾不暇,何论其他?”
;;;;死亡的寒意乍现。
;;;;紧接着,枪声响起,从槐诗身后。
;;;;砰的一下,然后又砰的一下!
;;;;一枪补给了柳东黎,一枪给了槐诗自己。
;;;;柳东黎抽搐了一下,再无声息。
;;;;槐诗僵硬地低头,看到了胸前渐渐冒出的血迹,还有一个窟窿眼,像是后背被人用大锤抡了一下。
;;;;痛得要死。
;;;;他跪倒在地,不争气地哭出了声。
;;;;可当他回头看到开枪的人时,嘶哑的痛呼却凝固在喉咙里。
;;;;“……老杨?”
;;;;那个神情空洞的佝偻男人抬头也抬头看着他,常年挂着一张市侩笑容的脸上似乎还残留着微笑的痕迹。
;;;;双眼之后,一条金鱼欢畅地游来游去。
;;;;如同在自己的鱼缸里。
;;;;就在槐诗愕然地注视中,他弯腰,捡起了盒子,踩着血,站在那个男人的身后。
;;;;等候命令。
;;;;“去把正门也锁了,然后准备祭仪,等了这么久,总要有所价值。”
;;;;陌生人吩咐了一句,老杨转身离去,甚至没有再回头看槐诗一眼。
;;;;“你们是熟人吗?”
;;;;陌生人低头看了一眼槐诗,戏谑地笑了笑:“他为了别人欠了很多钱,只能用自己抵债,别怪他,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吧。”
;;;;“……”
;;;;在恍惚和茫然里,槐诗忽然明白了一点,虽然心中愤怒地像是要疯掉一样,可是却忍不住想笑。
;;;;嘲笑自己如网中的虫子一样挣扎了这么久。
;;;;一切早已经注定。
;;;;从一开始。
;;;;早在自己收到老杨的电话,乐不可支地扛着琴箱去往牛郎会所里应聘的时候,就已经踏上了死亡的路。
;;;;他会到达预定地点,然后在出门的时候大怒地给老杨打电话,报告自己的方位和信息,最后朝近路回家,在小巷里遇到一具尸体,一个盒子,和一条金鱼……
;;;;那一条金鱼,原本应该快乐地游在自己的脑子里。
;;;;自己阴差阳错地躲过了一劫,可是却又被幕后的手给扳回了原本的轨道上去,迎来了预定地结局。
;;;;就好像这个人说的一样,他的运气似乎从来都没有好过。
;;;;总是莫名其妙地遇到莫名其妙的事情,然后乱七八糟地生活就被弄成乱七八糟的一团,越来越穷,越来越惨,越来越丧,到现在……终于像是没头的苍蝇一样一头扎进了死路里。
;;;;迎来结束。
;;;;“你妈的,为什么啊!”
;;;;槐诗再忍不住剧烈痛苦,呕出了血,眼泪鼻涕都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我他妈不过是想要好好的活着而已,想要赚点钱把日子过得好一点,找个凑合点的工作,哪怕当牛做马也无所谓,找个喜欢的人去结婚,有一个不会嫌弃我的家……这也有错吗!究竟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们他妈的就不能放过我?”
;;;;戴红手套的男人沉默了。
;;;;许久,轻声叹息。
;;;;“为了更好的世界,总有很多事情我们无能为力。”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枪,对准了少年的脸:“抱歉,你的牺牲,是为了更大的价值。”
;;;;他扣动了扳机。
;;;;嘭!
;;;;子弹被弹开了。
;;;;被一层隐约的光膜。
;;;;红手套愣住了。
;;;;“绝境庇佑?”他愕然地看着此刻笼罩在少年身上的微弱光芒,“那个女人竟然把自己的保命符给了你?
;;;;你还真是她的老相好么?”
;;;;这是天文会赋予每一个监事官的紧急加护,字面意义上的保命符,一旦遭遇致命的攻击就会自行启动,在最糟糕的情况下保住使用者的性命,等待救援……
;;;;在三分钟内,除非遭遇第四阶段以上的圣痕强行冲击,否则绝难破除的壁障。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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