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class="tp"></dt><dtclass="rd"></dt>;;;;洛阳酉时关闭各城门,因此,每日申时,自宣阳门到铜驼街,沿途皆人来人往,赶着进城的、出城的,热闹非凡。此时也是鼎香楼一天中生意最好的时辰。
;;;;“小二哥,再来壶酒!”
;;;;“哎呦,这位客官,对不住,您看给您添壶茶可好?今日小店存酒有限,掌柜交待了,每桌客人至多一壶酒……”
;;;;小二一手拎着茶壶,手脚麻溜儿地殷勤地续上茶,又赠了一小碟点心当作茶点,满面堆笑地道歉。
;;;;“怎么回事?我拿银子买酒还不卖了?”客人声音明显透些不悦。
;;;;“这位大哥,瞧您身旁放着行李包袱,当是刚从城外进来的。您有所不知,明日蒋太尉家办喜事,这酒大部分叫他府上的管家给买去了,存量有限,请您担待些……”
;;;;“是啊,这位小哥,你今日且忍忍酒瘾吧……”邻桌一位年纪较长的客人听到,替小二说话解释道,“听说蒋太尉家新添了个孙子,明日要办满月宴了。”
;;;;“哪个蒋太尉?办个酒席这么大排场……”
;;;;“京城还有几个蒋太尉?不就是以前管中护军的那位么?”有好事者答话道。
;;;;“是么?他家不是听说已经绝后了?如今竟然有添孙子了?!”
;;;;“年轻人,再怎么说,人家添丁也是喜事一桩,说话何必那么阴损……”又是刚才那位年纪长客官的声音。
;;;;“百姓们传的,关我什么事……”那位年轻人自知理亏,没再吱声。
;;;;“姓蒋的以前在中护军捞了那么多油水,估摸着两辈子都花不完,瞧他家那府邸盖的,简直是银子堆出来的……总算没白捞,家业可算后继有人了……”
;;;;
;;;;“哎,二叔,行李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咱这真就准备走了么?”
;;;;“走罢。京里这趟浑水有什么好趟的?”
;;;;“哟,二位客官,瞧你们来过这楼里两三趟了,这是打算出城?”掌柜的耳听八方,一边拨拉算盘一边道。
;;;;“是啊,明日启程。”
;;;;“那今儿这酒,就算给二位饯行了,来日方长,再来光顾啊。”
;;;;“一定一定。”
;;;;席间与掌柜说话的两位,乃是陈留阮氏的阮籍、阮咸叔侄二人。
;;;;蒋济太尉与阮籍之父阮瑀曾有同僚旧谊,先前闻阮籍才名,几次征召。阮籍均以老母年迈需要侍奉为由,多次推却。他们这次进京便特为此事而来。
;;;;叔侄二人原想在回去之前,在此好好喝顿酒过过酒瘾。不料,事不凑巧,居然破天荒赶上了店家限量供应。
;;;;
;;;;刚落座不久,几位读书人打外进了来,在西边靠窗的一桌落了座。
;;;;“兄弟新近刚拜读了夏侯将军的《辨乐论》,精彩高妙之至!”
;;;;“原来李兄也读过了?真是巧了,兄弟也才拜读过,还特意誊抄了一份呢。”
;;;;《辨乐论》是夏侯玄新近完成之作,有门生誊抄了一份出去。不过一月,已传遍京城内外,人人争睹为快。
;;;;“这篇论可是有些来头的,文中那位‘阮生’,你们可知是何人?”
;;;;“兄台所指,莫不是开封陈留阮氏的阮籍?”另一人接话道,“他的《乐论》我是读过的,此人据说天赋秉异,八岁即能作文,但是相当恃才傲物目中无人,终日在家无所事事,要么弹琴要么长啸,扰的左右不得清静,可谓狂放之至……”
;;;;“不仅如此,我有个在汴梁做绸缎买卖的表兄,家住在陈留北。据他说,阮籍此人不仅狂傲,还极其好色!经常对着漂亮小娘子垂涎三尺,喝醉了更是放浪形骸无所顾忌,在邻家小娘子家躺着就睡,丝毫不避嫌啊,对于世俗礼法,那是相当蔑视,全然不放在眼里……”
;;;;“此等不知礼仪廉耻之徒,竟敢放言说什么‘律吕协则阴阳和,声音适则万物类’,要以礼乐治天下,那不是痴人说梦么?他也配!”
;;;;“他狂傲的时日怕是也无几了。夏侯大人的《辨乐论》,其间字字句句,甚至连题目都正是针对《乐论》而来啊……”
;;;;“凭心而论,依小弟看,两篇各有妙处。不过是文字之争,就文论文罢了。夏侯太初声望极高,是我等太学生众所敬仰之士,虽说是大将军表弟,却是少有的正人君子,从未听说仗势欺人之举,怎会因为一篇文章小题大做?”几人当中看起来年纪最轻的一位太学生模样者道。
;;;;“对,听说那阮嗣宗是“邺中七子”阮瑀之后,阮瑀当年也是响当当的文章大家啊。”他身边同伴也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