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出城往西南方向去,山势绵延起伏,伸入钱塘之中不知几里,容溦兮坐在马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心思却系在了码头上,一想起龙三当初对她的质疑,眼下因为自己的原因无法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船上,她就不免自惭形秽了一会儿。
好在这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在苏温言递来糯米包子的时候那香扑扑的气味一闻,烦恼便烟消云散了。
弥撒在府里看着齐王的一举一动没有随着出来,可好歹是个名震江南的王府,还不至于连个车夫都没有。
风吹帘动,容溦兮看着一身蚕丝银白的世子在亲自赶着马车,自己却在这吃着包子心里就一阵别扭。
嘴里的包子还没咽下,容溦兮掀起了帘子探头出来,提议道,“世子歇一会儿吧,要不然还是我来驾车吧。”
苏温言闻着飘来的香味,勾笑说道,“你驾车可认识路?”
容溦兮看了看四周的山路,带着几分赌气的意思说道,“这面就这一条道,我如何就找不到路了。”
苏温言难得心情晴朗,歪头看着身后生闷气的小女人,带着戏虐的意思故意打趣着人说道,“山里农夫都是丈夫驾马,媳妇坐车的,你说我们现在是不是和他们很像。”
这人真是太孟浪了,容溦兮咀嚼的下巴顿了一会儿,男子看人脖子上的红意无限的往上蔓延,终于良心发现的严肃说道,“我师父喜静不喜闹,往常没有你我也是一个人这样上山看他的。
容溦兮看了看马车里吃穿用度一一俱全的模样,方想起多年前苏温言的确提及过他还有一位师傅,人人都称他一声秦先生,想来这些东西应该都是苏温言这个徒儿孝敬师傅的了。
难得偷得半日闲,既然苏温言非要如此容溦兮就只能委屈的去里面享受了,不知走了多久,等到了地方的饿时候容溦兮是被人推醒的。
苏温言脸色僵住,见人在里头呼呼的睡得冒汗的模样,轻叹了一声,“你倒是心大。”
不用陪就真的不陪了,这后半句苏温言气的咽了回去,也不等人的便往山上的庙观里头。
从狭窄幽暗的长廊里经过,仿佛从一个人间换了另一个人间,世间万籁俱寂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脚步的声音。
庙宇不大,只有钟灵寺的一半,可结构却是精心设计的。
殿上星星点点的长明灯照在佛头上像是紫金霞光,神圣而威严,门前是一处水月台,坐在水边打坐恰好可以看见耀眼的佛像。
此时,蒲团上面恰好做了一个披着头发的男人。
容溦兮屏住了呼吸跟在苏温言身后一同行了个礼。
只见前头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气,肩膀微微的扭动,片刻从地上站了起来,回头看着二人,慈眉善目的说道,“温言来了?”
“是,师傅。”
容溦兮难得见到这样循规蹈矩的苏温言,倒是有些新奇的偷笑了一下,仿佛目光被人捕捉道,只见那人的眼睛朝着她身边打了过来,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苏温言拱手说道,“师傅,这位是京城梅三爷的人唤作容溦兮。”
“溦兮,这是我的师傅秦川先生。”
容溦兮见了眼色,不慌不忙的作揖道,“见过秦先生。”
秦川和容溦兮彼此打量,住在庙里又会算卦,容溦兮曾在脑子里描绘过此人的模样,大抵是和钟灵寺的和尚差不多的,可如今一见却觉得此人完全没有出家人的样子,可那一身仙风道骨却像是从精魂里冒出来的似的。
秦川的眼睛看了一圈,手里佛珠辗转,等见到女子头上的玉簪的时候朝着苏温言打趣的睨了一眼,说道,“既然来了就带人去把屋子收拾一下吧。”
苏温言勾起一抹惬意的笑,应了声是,只听旁边容溦兮小声说道,“收拾屋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