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帝……”
“先听我把话说完。”徐神风绕到了寒续的另一边,负手而立,这片黑暗的虚空里,似乎有不尽的风景任由他浏览,他眼中的深沉,是寒续此生见过最悲壮的和伟大的颜色。
“这个阵法的力量足够强大,三百年来,伏魔尊兽和寒霜巨龙尝试过无数次,都无法打破我们布下的这道玄卡结界。但是一味的封锁没有意义,如果有什么紧急事件发生,封锁反而会变成限制。这个道理你明白么?就像是……你怕小偷进家于是给门加了锁,但是当火灾发生的时候,这多出来的锁,反而限制了自己逃生。”
“我和唐圣土无法料事如神,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我们不希望自己给兽皇增加的枷锁,反而有一天会封锁人类的未来,然而我们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方法来对各种情况作出衡量,玄卡阵无法承载我们所有的意识,我和他的残识不具备精准地判断能力,让残识来做决定当时的我们是不放心的,而且我们没信心我们两人的思想三百年都不会变化,谁知道我们自己会不会发什么羊癫疯,做出贻害万年的事情?
所以思前想后,我们只能做出了一个决定,在阵法中开设一条通道,一个我们自己都没办法改变,但是整体而言会更加合适且通用于人类世界的通道,以此保证这个阵法不是绝对的封锁,而又能够最大可能地确保人类未来的需要,我们将他命名为“帝径”。
所谓帝径就是,只要体内流淌着我和他的血液,换句话说只要是两大皇族任何一族的后裔,就能够通过阵法,其余人或者兽,一概不行,除非,踏破这个阵法。”
徐神风手朝前挥出,如同在擦拭玻璃,而这片虚空变成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全景银幕,银幕之中,是一片橘黄色的花海,明媚的阳光落在其上,清风拂过,就是万顷花涛。
橘黄色的花海中央,有一颗茂盛的古树,庞枝茂叶,绿得仿佛沁出釉色的树叶也在随风晃悠,寒续没见过这种树,也叫不出名字,然而他却隐约能感觉到,这棵古树还那道带着无数秘密,甚至直到此刻两位兽皇抖没有正面提及其秘密的兽皇,和这根古树之间,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画面上出现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身穿和花海融为一色金黄色的龙袍,捂着自己胸口,在花海之中举步维艰,脸色更是因为伤势而苍白。
寒续从来没有见过这位骄傲的帝皇受到这么严重的伤,他也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位帝皇的脸上有着如此迫切和兴奋的光彩,朝着中央那颗突兀的古树,一瘸一拐地走去。
“我们没法阻止他,因为这是一开始,我们就做好的设定。”徐神风摇摇头,平静地说道。
寒续的脸,则唰的一声,一片苍白,身体内的伤势这个刹那全部崩裂,哇的一声,浓稠得比往常时候娇艳无数倍的鲜血,喷吐而出。
……
神玄帝感到自己人生的阳光,在此前这段时间的黯淡之后,重新变得明媚起来,明媚得宛如精神药物,在他每一根神经和毛孔里徜徉,舒爽的感觉,如痴如醉。
他就这么一步一步,在花海中穿梭,那颗在阳光下似乎散发着神辉的大树,不断地扩大,树腰还有每一片树叶的细节,都在他的眼中清晰无比。
这里只有他,整个天下都只有他的畅快感,滋养着他这些天来干涸的心。
神玄帝慢慢地走到了大树的面前,脚步,也慢慢地停下。
他面前有一根根树枝从树冠上伸下来,交叉在树干前,形成了一柄保护伞,掩护后面的风景。
而这些树叶的后面,有遮不住的淡淡绿色荧光散发着。让整个人类世界颤栗了这么多年的兽皇身躯,就在这些枝叶的后方。
神玄帝的手,慢慢拨开这些树叶。
兽皇的庐山真面目,就在眼前。
……
“你肯定还有很多的疑问。”徐神风、唐圣土以及这位三百年后的今朝特意找来的寒续,凝望着此刻的画面,三人的呼吸都有些沉重。
“比如为什么我们既然留下了这样的入阵方式,却又连自己的后裔都不曾告诉兽皇岛的位置,为什么要隐瞒关于当年一战的事情,又为什么不杀死兽皇。”
寒续心中的所有疑问,都被唐圣土点出。
寒续并不否定,颔首。
“其实答案没那么复杂。”唐圣土深吸口气,“真的,没那么复杂。”
荧幕中,神玄帝已经拨开了树叶,而他的双瞳骤然缩拢。
寒续的双瞳,也骤然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