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小的海棠,却生出了不计其数的花瓣,鲜红色的花瓣如同一场暴雨,遮蔽了独露城的半面天空。
花瓣飞天而起,鼎中的海棠花则迅速地枯萎,凋零进了鼎中,鼎身外面的红色光芒也逐渐消失,被红光所遮盖住的鼎外图腾,也重见天日,神秘的灵药系气息随之从鼎上消失不见。
大鼎静静沉默于地,若是有初来的人见到它,怎么都不会将它和毁灭一词联系起来,甚至都不会联系起来漫天的花雨。
……
花瓣的升空到坠地,所花的时间并不长,只是十多秒钟,便从几百米的高空中开始迅速坠落。
接近地表的时候,这些花瓣的速度又迅速减缓,不知道是不是秒速五厘米,可飘散的不规则弧线,纷纷洒洒,有着初春张扬的独特美感。
而缤纷的暴雨似乎还有着奇异的魅惑力,整个连队凝望着落下来的花红,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做出反应。
独眉玄卡师仰着头看着天空,花瓣,第一时间落在了他的鼻尖上,让他成为了第一个接触花瓣的人。
沾着点点泥屑的鼻尖和一尘不染地诱人鲜红零距离接触,就仿佛是雪花碰到了湖水,花瓣忽然间变得透明,而后消失不见,似乎渗透入了他的身体之中,也似乎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位中等品阶,掌握了三张土属性二星玄卡,手上还有六张一星玄卡的强大玄卡师,忽然间就在众目癸癸之中跪倒在了地面。
他的体表迅速地腐烂,一片片皮肤好似被锋利水果刀削着的菠萝皮,带着肉从身体上面剥落下来,砸在地面上铺着的醉人艳红上。
剧烈到他此生从来没有体验过也无法想象的剧痛爆发在全身上下,这种痛苦就好像是真的有一朵朵血红色海棠在自己的经脉、细胞之中绽放。
他并没有立刻死亡,生命力似乎还足以支撑他在痛苦中煎熬一些日子,痛苦地嘶吼着仰起头来,两股殷红的鲜血便从他的双眼当中流出。
他腐烂到好像一根生满了霉菌的枯枝似的手,朝着马莹和墨鱼探出,“救……救我……”
“嘶——”
惊骇的画面和痛苦的呼救声让马莹回过神来,倒抽了一口凉气,然而漫天缤纷的花瓣,也接近了她的头顶,想要一亲芳泽。
“躲开!”千钧一发之际,墨鱼猛然间尖叫出声,完全没有顾及个人安危,灵药师并不健硕的体魄,猛虎一样朝着马莹扑来。
马莹的身体更加单薄,所以这样的冲撞当中,她的身躯好像一只轻盈的蝴蝶,笔直地拍到了身侧那栋六层楼房的遮雨棚下。庆幸的是这样的倒飞中途没有碰到半点花瓣,所以她暂时避开了中这等剧毒的命运。
她没时间去庆幸,也来不及去顾忌这一撞之间给她脆弱身体内部带来的翻江倒海,慌乱地抬起脑袋,便看到救了自己的墨鱼,和吴连长一起,毫无遮挡地暴露在了桃花雨中。
一片片花瓣消融在墨鱼和吴连长壮硕的体表,铁血连长冷酷无这时候已经没有了半点铁血姿态,好像烂泥般痛嚎着滚倒在地;墨鱼的身躯则好像是火炉旁的雪人一样慢慢地融化,在他的舌头腐烂之前,他看着马莹露出了他此生最后一次灿烂的笑容。
“马莹,我喜欢你。”
一句憋了将近一个月的告白之词,在这等近乎生死离别的情景下略显浪漫和凄凉地出现,而后剧烈的痛苦吞噬了他的神智,没办法再顾忌体态,好偌一具腐烂尸体地他跪倒在废墟之中,发出凄厉地嘶吼。
“不……”马莹两只原本在战场中浑浊而茫然的眸子,被两股清泪洗得清澈一片,捂着嘴巴,失声痛哭。
……原本在军队紧凑而系统地控制下有条不紊的场面开始混乱,地上铺垫的红色花瓣仿佛是铺开的红毯,只可惜走红毯的不是联邦万人瞩目的明星,而是这些身中剧痛的悲惨士兵。
仿佛是僵尸般的玄卡师跌跌撞撞地冲入了十多位士兵埋伏的大楼,一路全是滴答下来的鲜血和碎裂的烂肉,发现异变不顾命令仓皇间冲到了一楼的战士们立马将他托扶住。和这位玄卡师一同前来从军的老乡也在这十多人中,他立马从人群中冲出,神色慌张地用自己干净的外衣包裹住他溃烂的体表。
“吴明风!你还活着!活着就好!没事了没事了……”看到熟悉的老友体无完肤,这位铁血汉子的眼睛里,不禁泪汪汪一片。
然而他没时间去接着感慨,他接触着这位名为吴明风的玄卡师身体的双手,忽然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痛,仓皇低头便看到,自己的两只手也在腐烂。
然后这腐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扩散上他全身。
“这……”
“啊!这怎么了?!”
不只是他,场间相邻的这十来位士兵身上也奇痒无比,然后一块块烂肉啪啪啪地掉落在地,道道殷红的血泪,一同从他们的双目当中流淌出来。
大风刮过,花瓣斜飞,踩着半空中的风阶,翻滚入间间房屋里,接着,凄厉的嘶吼爆发在了栋栋房屋中。
然而这场花雨不只是下在他们这条萧索的街道,神风联邦占领的整个半区,都在下着这样一场雨,这场嘶吼和剧痛伴随的浪漫暴雨,席卷了联邦军火七师第二步兵团团与第三团。
初春刚至,却仿佛凛冬又来。联邦军没有等到所谓的神秘人物,只等来一场春风下的死亡。
唯有那口传说中的神野青铜鼎,在风雨中,屹然不动。
……
不只是神风联邦联邦正规军们目睹了这场璀璨而震撼的缤纷红雨,圣土联盟两大兵团,同样也是这场暴雨的见证者。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暴雨是为何名,但是所有见证了这一幕的圣土联盟军人都知道,这场暴雨出自何人。
“神医……”
圣土联盟十三团团长脚踩油亮的黑色军靴,整齐的军装整理得一丝不苟,站在一栋大厦二十四楼之高的阳台顶上,望着视线尽头处城市房林上方下坠的红色雪花,嘴角荡漾开一丝满足和讥讽的轻笑。
对比起对面那场杀人无数,并且会迅速扩散开的暴雨,他们这边虽然没有阳光笼罩,但是却好像所有人都沐浴在了阳光之中,春风得意。
“泣血海棠毒,患者不会立刻死亡,而是会成为传染体,通过肢体接触以及空气传播给其他人,中毒者在七天之内会全身溃烂而死,同时在这七天的时间里,哈会体验到生不如死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