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夫人道“我们家要败了。”
“败……怎么可能,你还有女儿是娘娘呢!”麻敏儿大惊失色。
“娘娘……”麻三夫人自嘲讥笑,“你祖父还是从二品朝奉呢?”
“……”麻敏儿抱起麻三夫人,“三伯母,你快讲讲,到底出了什么事?”
麻三夫人突然抓住侄女的手,“敏娘,救救你三伯吧,救救我们麻家……”
“三伯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你三伯欠了人家很多很多银子……多得……多得……”麻三夫人看向北郡王府巍峨的府邸,“怕是这样的一座宅子都能买下来了。”
“三伯母,这是皇上御赐府邸,有市无价。”麻敏儿急死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三伯……”麻三夫人刚想说,发现侄女身后站了一群人,“你三伯……”
麻敏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夏臻等人都出来了。
“怎么回事?”夏臻冷冷的问。
“三嫂,怎么啦?”麻齐风担心的问。
“三嫂……”莫婉怡走到她身边要扶她,“大冬天的,地上冷,快起来吧。”
“我……”麻三夫人挣脱麻敏儿和六弟媳妇的手,双手捂脸,眼泪直往下滚。
好不容易才把麻三夫人劝到了厢房,“大家先去别的地方,我和三伯母单独聊几句。”
在麻家,麻敏儿一直是大家的主心骨,所以她说这样的话,大家都没有异议,到另一个房间了,夏臻站在麻敏儿边上没走。
“三伯母,出了什么事?”
麻三夫人的眼泪似乎都流光了,目光呆滞“你三伯欠了人家二十万两银子。”
“什么?”麻敏儿震惊的朝夏臻看了一眼,“他赌钱了?”
“你三伯跟其他庶子不同,他不赌钱。”麻三夫人木然回道。
其他庶子……麻敏儿深吸一口气,包括爹在内,麻家几个庶子都赌钱,不知为何,听到这话,麻敏儿心里极为不舒服,要不是爹有分寸,早就被赌钱吞没了。
“既然不赌钱,还有什么事,能让他欠二十多万两银子?”麻敏儿盯着她,等着她回答。
麻三夫人朝夏臻看看,抿嘴咬牙没吭声。
麻敏儿看到她的小动作了,又气又急,“三伯母,没了夏臻,你以为把事情告诉了我就能解决了?”
“我……”麻三夫人心道,不想当面说,让你转告你夫君,这样也不至于没脸皮见人。
哎哟喂,麻敏儿要知道她是这样想的,肯定得骂出声。
“三伯母,你要是不想说,那就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一下,我让人送你回府。”
“敏娘,我……”
麻敏儿耐心的等她出口。
“我……”麻三夫人再次扫了眼夏臻,他如泰山一样坐在主位,一动不动。
夏臻跟没瞧见她的小动作一样,心道,要不是为了小媳妇,我夏臻认识你是谁啊,大街上走过都不会叫一声。
麻敏儿转身。
“敏娘……”
“三伯母……”麻敏儿道,“这事你跟祖父讲了吗?”
“还……还没!”麻三夫人苦口道“我……我怕把你祖父吓着,要是吓出个什么,我就是麻家的罪人。”
要不是看在爹的份上,麻敏儿立马想回她两句,忍住咽下了气,“三伯母,我最后再问你一句,到低是什么,让三伯欠了这么多银子?”
“是……”麻三夫人抬眼,眼泪再次留下来。
——
刘载离一直在追查南蛮夷人的下落,抓到了两个,死活不开口,站在某个宅院下的地牢里,峻脸冷面,盯着被打的南蛮子,气得就差杀人,也没用。
他放下双臂,“小心不要让他们找到寻死的机会。”
“是,爷。”
刘载离转身出了地牢,上了台阶,没一会儿,到了地面,转过一个院门,到了自己的私人宅邸。
暗卫跟着他进了书房,“爷,我们探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你要不要听?”
“有意思?”刘载离问“何事?”伸手接过随从倒的茶水,仰头喝完。
“宫里人讹麻淑容的娘家。”
“这是第几个了?”
“回爷,第七个。”
刘载离勾嘴一笑,“想钱想疯了。”
“爷,他们想钱想疯了是他们的事,只要不妨碍我们做事就行。”暗卫跟着笑笑。
“这次胃口多大?”刘载离感兴的问。
“小的派人打听了,这个数。”暗卫伸出两指头。
“二万两,麻朝奉怕也拿不出来。”刘载离道,“弄不好,麻朝奉会告到圣上那里去。”
暗卫连连摇摇头,“爷,你说错了,不是二万两。”
刘载离抬眉,意思问,那是多少。
“二十万两。”暗卫好笑的回道。
“什么?”刘载离惊了一下,眉峰陡得一抬,“这是……”他马上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爷,麻家有个二等淑容,又有从二品官阶朝奉大夫,你也觉得宫里人太过分了,是不是?”暗卫看向脸色微变的主人。
刘载离没有回答暗卫的话,而是问,“他们用了什么手段讹钱。”
暗卫道“用了老手段。”
“吃饭给铺子?”
“是,爷。”暗卫道“不过这次这个好像吃得有点多,京城七十二家正店(正店指大酒楼,借用了繁华宋朝京城当时的情况,捂嘴偷笑!),被麻三老爷吃了一半。”
“三十六家。”刘载离失笑,“可真有他的。”
“爷,三十六家,每家三千两,共计十万八千两,还有个铺子十万两,共计二十万八千两。”
刘载离眯眯眼,又伸手拿杯子,喝了一杯水。
“实际上各家店的成本可能三百两都不到,三千两的实际收益人都是他们那些人的了!”
“京中的人多少都知道些,都避着些……”刘载离突然问“麻家除了外放七年,其他都生活在京里吧?”
“是爷!”
“怎么还会……”刘载离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爷,麻朝奉那个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注重嫡子嫡孙,把嫡子嫡孙教育的跟世外道人似的,那嫡长子要不是不会处理花楼之事,何置于被先帝一怒之下斩了。”
刘载离眉头凝起,“那麻三被人讹,还真不出人意料。”
“是,爷,就是这样,那些个庶子,倒是个个会赌会玩,个个溜得很,也只有麻老三好下手了。”
——
常平郡王的心情着实不好,看着媒人假笑,他特想一脚把她踹飞,都是什么贱渣,办个事都办不好。
“王……王爷,不是小的办不好事,实在是风太师府上看人家,一不看身份,一不看钱财,小人无从下手。”
不知为何,看着对面的贵公子一派风轻云淡,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可媒婆还是不自觉的感觉到害怕,小心的解释道。
常平郡王刘载文收起眼角不易察觉的戾气,微微一笑“辛苦甄婆了,多谢!”边说边拱手,显得礼貌有度。
“王……王爷客气了,要是没什么事,小的去王妃那里回一声,这事也算在小的手中有始有终。”
“嗯,去吧。”常平郡王端起茶杯滑盖。
媒婆连忙退出去了,走到门口外不被人看到的角落,连连拍心口,“都说常平郡王温润如玉,为何让人感觉骇得慌呢?”抬起脚,飞快离开了他的院子。
不同意,还是不同意……刘载文轻轻眯着眼,脑子里不知想着什么,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侍从站在门口轻声问“爷,张三有事回禀。”
张三专门为他打听京城三教九流之事的人,刘载文收好情绪,“让他进来。”
“是,爷。”
不一会儿,张三进了房间,进来就行大礼,“爷,小的有事回禀。”
“嗯,讲吧。”常平不急不徐道。
“爷,宫里的人又讹了麻朝奉家一把。”
刘载文皱眉“最近圣上没有宠麻淑容?”
“回爷,小的打听了,跟前几个月一样,十天一次。”
“原来是这样。”刘载文嗤声一笑,“上次是三千两,这次呢?”
“回爷,上次只讹一顿,这次可大发了,自从麻家那位从三等婕妤升为二等淑容,到现在两个月了,这麻老老三开始时不敢吃,偶尔试试,试过几次后,发现没人到他家要银子,这一个月,天天都是大酒楼,吃得满嘴流油。”
“天下有白吃的饭?”刘载文阴冷冷的笑道“就算贵为皇室子孙,想要得到权力,想要金山银山,也得绞尽脑汁,就他一个白痴,还想白吃,不讹他讹谁。”
“爷,这些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听说上次三千两,就让麻家当家主母跑断腿的去借,这次是二十万两,怕是……麻朝奉要告到圣上那里去。”
“圣上……”刘载文冷勾嘴角,“一要看他有没有脸告,二要看圣上理不理,不过,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已经第七次了吧。”
“是,爷,除了麻家,目前最多的一次是蒋妃的娘家,被搞了十万两,但蒋家有家底,财大气粗,十万两就当孝敬那些宫里人了。”
“敢讹这么多,怕是把麻家侄女婿算计进去了吧。”
“爷,小的猜也是这样。”
刘载文阴阴一笑,“这到是有意思了,倒要看看,曾经横行京里的夏横子会如何解决,还像三年前吗?”
——
麻三夫人腆着脸把有麻齐蒙签字的欠条都拿了出来,厚厚的一卷,麻敏儿马上就伸手接过来,一张一张的翻过去,居然都是大酒楼的吃饭欠款单,而且每一单不管吃多少,都是三千两,一直翻到最后一单,才是一个铺面契子,契额为十万两银子。
麻三夫人看着麻敏儿越来越沉的脸色,忍不住再次哭泣,“我早就对你三伯说过了,不要去酒楼吃啊,上次的教训他还没够啊……”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