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寒冬了,即将年关,学堂也放了年假。
锁玉斋中,红罗炭在铜盆滋滋作响,屋暖暖呼呼的。
书案前,阮安玉背着手,得意洋洋望着抽他背书的阮双行,扬起骄傲的小下巴,“怎么样,可以带我出去逛庙会了吗?”
“多久背会的?”阮双行把一本诗经扣在桌案上,背脊靠着椅子,难得用赞许的目光看小胖妹妹,清幽的眸子带笑,“果真是能出去放放风,再多的书都能背的顺溜。”
阮安玉知道他怀疑自个,但她没有破绽的,如今她的学业慢慢引入正道,白日学堂锁玉斋,晚上回去阮安仙还要给她开小灶,生怕她太笨惹的阮双行不耐烦。
这些书她早就记在骨子里的,不是她说大话,阮双行要谈论朝政她都敢说两句,前提是他别一副见鬼的表情。
“安玉,那日你不收章家公子的物件是为何?”阮双行摁了摁眉心,本以为养这妹妹只需好好压着她读书变好,这丫头压根就是玩闹心思太重。
他与他讲的东西很快就能复述出来,还敢去骗阮安宁下五子棋赢人家糖回来炫耀。
怎么说。
他觉得阮安玉在藏拙。
到底是和阮安仙一个娘胎过来的,姐姐如她这般大都能伶牙俐齿教训下人在同旁人家长辈熟络招呼,怎么会生出个只晓得吃喝玩乐阮安玉的。
闻言,阮安玉眨眨眼,“不喜欢,我有簪花。”
她摇摇脑袋,小小的玉铃铛发出清脆之声,显摆的给他看,她道:“二哥给我买的都没戴完呢,为何要旁人的。”
阮双行送她的东西不说很贵,但都极合她的心。
“是吗?”阮双行看她,显然不信,冷淡的扫她一眼,“仅仅是因为这个?”
眼神太过骇人,阮安玉心中咯噔一声,瞬间用成年人的话头。
她道:“无功不受禄,章家与姐姐夫君家祖上有婚约,若是有意试探我怎么办,天知道章家人突然来此是为何,要看姐姐难道以后没机会?”
话一出口,阮安玉浑身僵硬,见阮双行眸光一闪而过的错愕。
她随口忙慌着遮掩,“我,我是偷偷听婆子们说的,二哥,章家据说这代姐姐夫家没有婚盟,会不会打我们家姑娘主意?”
阮双行笑笑,“章家可不是经常普通侯府。”她扫了眼小胖妞,觉得她怕是不好嫁人的,“你以后不知得贴家里多少钱。”
阮安玉哼哼,趴着他膝头,心道:你还真想错了,当初章家娶她的时候,可给了九十九台聘礼的。
“还委屈上了。”阮双行摸摸她的脑袋,小娃娃如今觉得他好说话了,老爱一个劲朝他身上爬。
“呀,这揪揪早起姐姐给我弄了好久的!”阮安玉气鼓鼓看他,不许他继续弄,不知怎的,他老感觉阮双行扒拉她脑袋,和逗猫似的。
阮双行看她臭美,戳她眉心,“你跟着姐姐一道走,她能日日给你梳。”
她随即抱着他膝头,一副很伤心的模样,“二哥,我会乖的,你不能不要我。”
我会对你越来越好的,也会让阮家对你越老越重视的。
你一定不会是孤家寡人的。
阮双行其实好的不得了。
答允了要好好带着她,真的尽心尽责又尽力。
“出去玩吧,晚间多穿些。”阮双行知道她怕自个不带她出去。
他见一溜烟跑出去的人,放在扶手的指慢慢捏紧。
不知为何,他还是觉得阮安玉放在他身上的目光太少了,即便现在很爱粘着他,也极其听他的意思办事,但都是想他带他出去玩,亦或者给她卖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