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我们两个沉默良久,半晌泠鸢才缓缓自言自语道:“那天是我贪玩,带着阿依便出了宫,我是在草原牧羊人聚集的棚子处看见了他。”
“我一眼便瞧出了那个与众不同的中原人,他模样姣好,一身周正的蓝袍,腰间挂着玉佩,虽用碗饮着酒但也是十分端庄,一点儿都不像生活在草原上的人。”
“我是瞧他在饮葡萄酒,才凑了过去。知道他是中原人之后我还嘲笑他,说他没有喝过正宗的葡萄酒。”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饮的那酒便是从我们楼兰运走的,他是祁朝的酒商。”
“他跟我说他叫小一。”
“因为他不想让你知道他是蓝家长子的身份。”我转过身来拽了拽她的被角,轻声道。
泠鸢点了点头:“是我告诉他,在葡萄酒里加一点儿薄荷会更爽口。”
“后来我们便时常遇到,都是在楼兰,在他来运货的时候。我们便一起骑了马,一起捉蝴蝶,一起玩绣球,一起放羊,他完全不似柔弱的祁朝人那般,我才渐渐地发现我喜欢上了他。”
“你说,你们后来总是相遇是因为他频频来楼兰运货?”听出了其中的一点儿端倪,我坏笑了一声推了推她。
“嗯。”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故弄玄虚道:“他身为蓝家的大少爷,为何频频都要亲自去楼兰运酒?”
“什么?”泠鸢傻傻的眼神奇怪道。
“我是说,第一次许是巧合,但你听说过酒商来往每一次都需要少东家亲自出马?”我挑了挑眉,好笑。
“你是说——他故意的?”
我故作一副神秘模样说道:“你说呢?”
泠鸢怔了许久,末了垂下了眸不再说话。
“唉,你们可真是相亲相爱啊,”我感叹道,安慰她说:“你别担心,总有一天蓝亦安会去找你。”
“为什么?”
“你刚刚不是说我聪明吗?”我撑着头胸有成竹道:“我虽只见过他几次,但也摸得出他的为人,他一定会去找你的,只是不是现在。”
其实泠鸢心里多半也不相信我的所说之言,但好在她也似乎看开了许多,圆溜溜的大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一喜:“那你呢?”
“嗯?”
“你和那个楚公子,你们呢?”
“我们?”我微微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到云锡哥哥,我捋了捋头发上唯一的一缕穗子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当然是快快乐乐,做一对儿浪迹天涯的夫妻喽。”
“你真的这么想吗?”
玩穗子的手一怔,我尴尬了咳了两声不知该说什么。
“你们祁朝人不都讲究什么定情吗?你与他,想必是青梅竹马吧。”
想起了往事我不禁也感叹时光荏苒:“我十岁便认识他了。”
“楚云锡,”她撑着头,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真好听,可是有什么来头?”
“云中锡,溪头钓,涧边琴。”说起这句词我张口就来,这是我在无数个午夜梦回时都会想起的词。
“不错,”别看泠鸢不懂中原诗词这点起头来还煞有其事的:“那你的名字呢?”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瞻彼洛矣,维水泱泱,是赞美国家太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