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她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声凌厉瘆人,犹如孤魂女鬼:“孩子,孩子……凭什么,凭什么,我保不住这个孩子那你凭什么生孩子!”
“你小产也并非有人害你,你凭什么要害我!”
“害?这难道算害?”她簌簌发抖地坐起了身,她坐起来我才发现她的身子竟如此单薄,丝毫不见昔日的丰韵反而如同个纸片人似的风一吹便倒了:“那我算什么?我被一个我爱了九年的男人害了一辈子我又该找谁说理!”
看着她突然泪流满面神情激动感觉下一秒就要背过气,我愣住。
“我即便生不下那孩子也没关系,起码我曾经怀过他,可一个喝了两年避孕汤药的女子又怎么会怀上孩子!”
我怔住,什么避孕的汤药?她在说什么?
“初为人母的喜悦何尝是你,你知不知道当我得知我有孕那日开心得两三天都合不上眼,就算我害喜害得厉害,就算我头晕目眩浑身酸软,就算我呕吐不止整日油水不进都无所谓,因为那是我爱的男子的孩子,我拼死都要生下他,可你知不知道当我得知我根本没怀孕且所有的症状都是药物所致的时候我有多绝望吗?”
“洛殷离,他真是好手段,”林海琼冷笑了一声,“他吩咐了所有太医来骗我,还找到了那样好的药,连月事都可以弄没有,再找了大寒之物让我表现出小产的征兆,我好歹也是和他同床共枕两年的女子,我的身体于他而言不过是工具,利用完了就如同一张破烂不堪的纸,我现在即便宫里烧着最温暖的的碳,即便整个宫的宫人都热得发汗我都觉得身置冰窖般的冷,我日日夜夜身体都会簌簌发抖流汗不止,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过只是身在地狱罢了!”
“若不是我意外发现原来我每日的补药都被他换成了避孕的凉药,我到死都不知道那个孩子不过就是我独自一人的痴梦罢了,他曾经拉着我的手对我说他与林家交好,礼待父亲欣赏哥哥,怀着的孩子更是尊贵无比,可到头来我不过就是他利用的工具,他利用我抓住林家的错处,一举让林家如溃散的蝼蚁般!”
林海琼的话我后来回宫去想了好久,我知道洛殷离利用林家,也知道洛殷离对林家确实是有些心狠,可我不信他竟亲手做出这些大伤女子躯体的事,可事到如今林海琼又何必编出这一套又一套的谎言?
“他早就不是那个会送我画儿的殷离哥哥了……”末了,林海琼如同被抽了魂的纸娃娃扑通一声倒在了榻上,轻声喃喃道,目光依旧是死死地落在那海棠图上,“这样美的海棠,我应该再也看不到了。”
我嘴角一抽,缓缓起身轻声道:“来世,不要再爱得这么卑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