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秦蔷今天带给了他一些想听的消息,所以程煜对于她也很有耐心,对上她惊讶的眼神,唇角稍稍上扬一瞬,眼里一片云淡风轻。
四年了,再重的伤也有那么点愈合的迹象了。
“我自己砍的。”他说。
秦蔷抿唇,一声不吭。
“这只手,曾经杀了我最亲密的战友,我看着他被人一寸寸敲断骨头,挖掉了一只眼睛,他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的皮肉,我还要继续朝他挥鞭子,那些人给他注射了药物,让他保持清醒,在一旁讨论着要怎么继续折磨他的方法,我就用这只手,拿了枪,杀了他。”
他说的毫无波澜,但秦蔷的心里却泛起惊天骇浪。
心口的紧缩感让她觉得整个人憋闷不已,喘不上气来,
程煜什么时候走的秦蔷都不知道,她在地上坐了很久,久到一个年轻警察来问她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秦蔷摇头说没事,年轻警察还有些不放心,“你的脸色很难看。”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才发现冰凉一片,浑身出着冷汗。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警局走出去的,总之,秦蔷一路浑浑噩噩,回到家里还觉得整个人像是踩在云端,她觉得是她那消失了的记忆在作祟,在她脑子里翻滚着,像是几个小人拿着小锤子在里面敲啊敲。
疼,疼的要死。
她想大喊出来,但嗓子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出不了声。
直到脑子里的疼痛感越来越重,快要昏厥过去,她强撑着摸出手机,想要打个救护车,妈的,她总不能直接活活疼死吧?
打完救护车,秦蔷已经没有力气去开门了,她想给何子阳打电话,他知道她家里的密码,但她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
昏过去的最后一秒,秦蔷想,算了,疼死就疼死吧,就是有点丢人罢了。
救护车来得很快,但是在她家门口开不了门,一筹莫展,给她打电话也没人接,猜到情况可能有些严重,直接喊了物业上来,但是物业也没密码啊,于是120又拨打了119。
徐屏安拎着水果回来的时候,消防员和他一起上电梯,见消防员按的电梯是七楼,眉头稍稍一动,他问站在自己旁边的消防员,“七楼是有什么事情吗?”
“好像是有人在家里昏迷了,120急救人员进不去,着急破门。”
徐屏安指尖稍稍一紧,跟着消防员一起下了电梯。
秦蔷要是知道自己昏迷一场阵仗那么大的话,绝对选择安安静静的昏迷一场,哪怕一睡不醒,也好过上社会新闻。
来的急救人员刚好是徐屏安医院的,认识,见到他还有些惊讶,徐屏安沉着脸询问了一番秦蔷的状况。
听完描述之后面色也没多缓和,等消防员破门之后他立马进去,先看了看秦蔷的情况,检查了瞳孔,还算都正常,就是心率跳的有点快。
秦蔷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何子阳坐在她床边咔嚓咔嚓的啃着苹果,秦蔷梦见一只仓鼠在她的梦里不停的咯吱咯吱,烦得要死。
醒来发现是何子阳,心头的恶火顿起,抬手想抽他,但没什么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