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凤凰儿,司徒明的眼神让赵重熙同样不爽。
司徒明这厮惦记了岳母十多年,落到如今这般境地,居然还没有死心?
他轻咳了一声,道:“二伯,据您方才所言,此次暗害您的人是从前的二伯母。那您可否对我们说一说具体的情况,以免负责追查的人错过良机。”
圣上替自己出头,司徒明自然是求之不得。
毕竟他在大燕认识的人有限,而且基本都是和他一样的商人。
凭他大宋皇后伯父的身份,与他们谈合作,甚至借钱都不是难事。
可要想查出杨氏的下落,单靠他的人脉就不容易做到了。
只不过……
他失踪的这段日子,一直都被关在那储存蔬菜的地窖中。
除却杨氏和那负责送饭的聋哑老头,以及那名将他的腿打断又接上的男子,他再也没有见过其他人。
他倒是想提供有用的讯息,可他能说什么?
介绍他是怎么把猪食吃出滋味的经验,还是说他是怎么被前妻殴打,却毫无还手之力的悲惨经历?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即便混到如今这样的地步,司徒二爷骨子里的骄傲还在。
若非如此,他何至于对自己那样失望,以至于变成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那如同两只鸡爪子一样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赵重熙耐着性子道:“朕知晓那些事情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但这里又没有外人,二伯不管说什么我们几个都绝不会取笑,更不会外传。”
皇帝金口玉言,这样的话从赵重熙嘴里说出来,可信度自不必提。
司徒明的双手渐渐松开,披散着一头白发的脑袋慢慢垂了下去。
“父亲……”司徒竼上前一步,神色间的忧心更甚。
司徒明轻轻摇了摇头,遂把这一个多月经历的种种一一道来。
在他看来,最让人绝望的一段不是被杨氏殴打,也不是被人断腿,更不是被扔到乱葬岗。
这些遭遇让他的身体受到了极大的损伤,却不至于摧毁他的精神。
但听在司徒竼这个孝子的耳朵里,遭受的打击可想而知。
把母亲休弃,父亲的确是太过绝情。
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别的男子身上,妻子的结局也好不到哪儿去。
然而,母亲为了报复父亲,居然这般毒辣。
关地窖、饿肚子、殴打辱骂、断腿、扔乱葬岗……
这些事情竟是他印象中待人温柔和善的母亲做出来的?!
难怪方才父亲对自己会是那样的态度。
他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母亲再怎么坏,那也是给了他生命,疼爱了他十几年的母亲。
只盼着父亲看在他的面上,放母亲一条生路。
司徒明抬起头看着跪在床边的儿子,缓缓开口:“竼儿,你以为你母亲的恶毒只是这些么?”
“父亲?”司徒竼不明就里,凝视着赵重熙的眼睛。
司徒明苦笑了下:“为父打小儿就自视甚高,你母亲如果是一刀把我给捅了,我未必会如此痛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