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儿对二房一家从来就没有什么好感。
而且他们此行要做的全都是大事,哪里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和司徒明纠缠。
然而毕竟是男女有别,她虽然是司徒明的亲侄女,也不好动手去掀他的被子。
刚想出声让赵重熙帮忙,却见他的大手已经碰到了司徒明的锦被。
“圣上不要……”一旁的司徒竼急忙出言制止。
凤凰儿睨了他一眼:“四哥,你如果希望二伯永远都是这个样子,那我和圣上立刻就走!”
司徒竼愣住了。
他当然不希望父亲永远是这个样子。
因为母亲被休弃,他已经失去了太多。
亲事、前程,什么都不敢去想,更不敢去争取,所有的一切全是长辈们在替他做主。
如果父亲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他所面临的情况只会比如今更加糟糕。
仕途自不必提,恐怕连那一桩他根本就看不上眼的亲事都未必能保住。
国子监司业家风再清正,也不会高兴女儿去做疯子的儿媳。
他抬眼看向那俊美无匹且一身正气的皇帝妹夫。
或许……
借着真龙天子的龙气,能把父亲身上的邪气压制住也未可知?!
见司徒竼被自己劝住了,凤凰儿催促道:“还愣着做甚?快去给圣上帮忙,万一二伯一挣扎伤到腿就更麻烦了!”
司徒竼忙不迭地应是,一面就上前去揪住了锦被的另一头。
以司徒明如今的状况,完全不是两名习过武的年轻男子的对手。
很快锦被就被掀开,露出了他那满头的白发和瘦骨嶙峋的身子。
“呜呜呜……哇哇哇……”司徒明竟抱着脑袋像个孩子一样哭嚎起来。
司徒竼心疼不已,伸手就想将父亲揽进怀里安抚。
赵重熙一把拉着他:“等一下!”
司徒竼不敢继续动作,只忧心忡忡地看着父亲。
赵重熙冷声道:“司徒明,朕知晓你根本没有疯!”
然而,司徒明却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继续哭嚎。
赵重熙嗤笑道:“你最好想清楚了,究竟是把这一个多月的事情对我们说清楚,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下场。
还是继续装疯卖傻,让那些人逍遥法外。”
司徒明的哭声微微一顿,依旧抱着头不肯吱声。
凤凰儿拽了拽赵重熙的衣袖:“二伯,咱们成国公府是怎样的人家,你一定比我更清楚。
面子,永远都凌驾于亲情之上。
你以为一直这么疯下去,祖父会继续容你留在府中?
二伯见多识广,自然知晓宋京郊外设有疯人塔。
您如果下半辈子想在疯人塔中度过,我们一定成全!”
司徒竼只觉得自己在这屋里快待不下去了。
虽然皇后娘娘说的都是实情,可她也别说得这么直白好么?
祖父是不在场,可不代表他们就能在这里公然议论他的是非。
万一被祖父知晓,他们夫妻二人自然不会有事,自己却是彻底玩儿完了。
司徒明像是被触动了一般,那难听的哭声渐渐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