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多数女子都是把情爱放在第一位的。
洞房花烛夜,原先还是陌生人的男子成为了自己的丈夫。
很多女子的一颗心从此就系在了丈夫身上,一辈子的喜怒哀乐都源于这个男人。
可左楚钰不是寻常的女子,她是个不相信男女情爱的人。
相比于那如海市蜃楼一般缥缈无依的情爱,她更相信实实在在攥在手里的银子和权力。
所以,当她意识到自己似乎对小丈夫动了心,她立时便惶恐了。
幸好那时赵家已经开始招兵买马,她和赵雍十天半月也见不上一面,那点心动很快就被她压下了。
之后的十年,他们夫妻一直都是聚少离多,各自忙着各自的,哪里还有闲心去想那些事。
直到赵家打下了中原半壁江山,她们母子被赵雍接到宋京,一家人才算是真正团聚。
做了皇后的左楚钰,更不相信男女情爱了。
她已经二十八岁,赵雍却是年轻俊美的一国之君,要是把一颗心寄托在他身上,她就等死好了。
于是她更加热衷于权势了。
左家为大宋的付出,满朝文武心知肚明,加之左楚钰十年间所做的一切,足够证明她的能力。
所以当她出现在朝堂中,同赵雍一起上朝处理政事,没有任何人提出反对意见。
本就野心勃勃的她在尝过了做皇帝的滋味后,对权势就更放不下了。
如今已经步入晚年的左楚钰再次回忆起当年这些事,很难说清楚其中的滋味。
但她从前就一直没搞懂的一件事,如今还是没想明白。
她能肯定自己对赵雍动过心,可赵雍呢?
听他方才话里的意思,他对自己也是动过心的。
左楚钰从来没有在乎过这些,落到如今这样的地步,她就更不可能在乎了。
但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赵雍,咱们夫妻一场,你曾经对我动过心么?”
太上皇微微一愣。
同左楚钰相识几十年,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女人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他呵呵笑了两声,突然厉声骂道:“左楚钰,说好听了你就是一根木头,说难听了你就是一头猪!”
他真的是快要被气死了。
他是开国皇帝,子嗣是否兴旺直接关乎着大宋国运是否昌隆。
当初要不是真的欣赏她,喜欢她,他有必要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只有她一个女人,赵璟一个儿子?
她那么聪明,阅历那么深,竟连如此简单的事情都看不懂么?!
左楚钰被“一头猪”这三个字刺激了,怒道:“我是一头猪,那你为何还要对一头猪动心?!”
如果是几十年前,太上皇只会觉得这是小夫妻打情骂俏。
可如今他们都老了,中间还隔着永远都无法化解的仇恨,这样的对话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他叹了口气道:“方才是我失言,不过我之前问你的话,你的确应该好好想一想。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总不能稀里糊涂地走这一遭。”
左楚钰苦笑道:“难道你不觉得,稀里糊涂走一遭其实也不错么,太清醒的人往往都活得太辛苦,而且太痛苦。”
太上皇道:“苦都苦了,难道还不敢正视么?”
左楚钰的眼角突然就湿润了:“既然你那么想说,那就说吧。”
太上皇悠悠道:“做皇帝的人称孤道寡不是没有道理的,通往皇权的路本就是一条孤途。
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够了解坐在那个位置上有多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