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嫁入沈家近二十年也没能生出个儿子,所能倚仗的只有两个女儿。
大女儿去年参选入宫,她在府里的地位虽然有所上升,但需要操心和担忧的事情却比从前多了许多。
因此柳氏对沈淑秀这个小女儿也比从前更加倚重,甚至把好些隐秘的事情都交给她去做。
加上沈淑秀模样生得好人又聪明,平日里很得沈府的长辈喜欢,也算是替她长了不少脸面。
所以小女儿偶尔像今日这般耍一耍小性子,柳氏也很少同她计较。
但在沈二老爷面前,沈淑秀还是不敢太过放肆的。
听见父亲说话的声音,她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沈二老爷推门而入,母女二人便一起迎上前去。
简单行过礼后,一家人重新落座。
沈二老爷始终是在官场中混了近二十年的男子,心里虽然也着急,表面看起来却比柳氏稳重得多。
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后他才问道:“秀儿,事情进展如何?”
沈淑秀嗫嚅道:“不太顺利。”
沈二老爷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抖,声音也冷了几分:“我之前不是嘱咐过你一定要见机行事,田庄可以徐徐图之,切忌把自家折进去么!”
沈淑秀委屈极了。
要真是可以徐徐图之,自己今日就不该随着左未晞去找那司徒阮氏,让她们自己去折腾不就好了?
说白了还不是舍不下那田庄!
母亲为了利益可以不要脸面,父亲却是脸面利益一样都不肯舍掉,让她一个小姑娘家能怎么办?
柳氏忙开口道:“老爷,你别吓着秀儿。”
沈二老爷微哼了一声:“与我仔细分说。”
沈淑秀道:“阮家同左周两家从前就有些过节儿,我本来想着只要能挑唆她们闹将起来,就能让司徒阮氏把恶名全揽了去……没想到……”
说到这里她忿忿地看着柳氏:“母亲一直同我说那司徒阮氏是个什么都不通的草包,所以我才大意了。”
这话柳氏不爱听了,她嗤笑道:“司徒阮氏本来就是个草包,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怎么又成我的错儿了。”
沈二老爷瞪了柳氏一眼:“你少插嘴!”
一面又对沈淑秀道:“你是不是说了什么话被人拿住了错处?”
说起这个沈淑秀懊恼极了,揪着衣角道:“我就是无意中提了崔吉……然后就被司徒家的小哑巴……”
“糊涂!大意!”沈二老爷完全没有在意女儿说的什么司徒家的小哑巴,伸手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一巴掌。
沈淑秀辩解道:“谁让崔吉自己不争气的?田庄的地契和盖了印章的契书明明都到手了,他不赶紧送来给我们,偏要去贪小便宜!”
沈二老爷拧着眉道:“什么便宜?”
柳氏心虚地冲女儿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千万别把自己给卖了。
可惜沈淑秀此时并没有看她,把崔吉压价买田地,结果遇见了司徒阮氏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沈二老爷脑子灵光得很,一听就知道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是谁。
他冷眼看着妻子:“柳家虽然不是豪富,岳父岳母也未曾让你吃过半日苦,怎的眼皮子竟这般浅?这也罢了,居然还敢瞒着我!”
还说人家司徒阮氏是草包,他觉自家这婆娘才是真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