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情低落的时候,朝利雨月是个很好的陪伴者。
他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感受到格安情绪的不对劲。
然后什么都不问,只是静静地将人揽进自己的怀中。
因为对于他来说,会使格安难过的事物固然可恶。
可是正处在低落情绪中的少女,才是他最优先的处理对象,其他的事情好像都不是那么的重要。
明明这样的拥抱和优先权都是格安之前在日本地图的时候从来不曾享受过的。
那时候对于朝利雨月来说,伙伴的安危比起少女的约定要更加重要。
两人在之前做过最亲昵的举动也不过是在朝利雨月闭眼去乐器店的时候,有过一段路的手牵手。
现在的一切在久别重逢后都好像变得顺理成章。
或许真正的失去才是叫人读懂自己真心的最好途径。
朝利雨月将格安的小脑袋抱在怀里,少女的毫无抵触和乖顺无一不在显示着她正在依靠着自己。
这样的认知让他的指尖止不住的轻颤起来。
手悬在半空中好一会儿。
犹豫再三后,终是将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小心翼翼地落在了少女柔软顺亮的黑发间。
带着自己才明白的私心一遍遍地抚摸着少女的脑袋。
格安使劲嗅了嗅,鼻间是雨月好闻的草木清香。
镇静效果的雨滋润着格安面对突然分离的难以释怀。
格安不讨厌分离,但是讨厌没有好好告别就突然来临的分别。
尽管离别会带给人伤感,但是最叫人难以忍受的是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她想起叉叉子刚刚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像想要和自己说些什么。
明明两人在上次不欢而散后,难得有机会好好聊一聊。
想要知道那份答案。
而且他为什么会突然一下子就消失了。
现在的自己对于这些根本完全无从得知。
一想到这里,感到自己对太多情况都不可掌控的格安就又止不住的烦躁起来。
“要不要喝点水?”朝利雨月拿起矮几上的陶瓷茶壶和茶杯,想要倒点热水给格安。
却在转身的时候,发现了格安对面的空位置前也摆着一只空茶杯。
那是给谁留下的位置呢?
格安好像在这里交到了很多的朋友呢……
朝利雨月不动声色地收敛起自己的情绪,转身将蓄满热水的茶杯递给少女。
“不。”
“……”被拒绝的朝利雨月看着少女,眨了眨眼,总觉得有什么开始土崩瓦解起来。
格安看着朝利雨月递来的水,一下子就想起叉叉子是在喝完这杯水之后才晕倒的。
他在晕倒醒来之后的状态,就跟吃了某种奇奇怪怪的药物一样。
而且他的症状有一说一和giotto很像,都是红着眼上来扑人,就是发作时间有些不一样。
这壶水明显有大大的问题。
难道是有人趁她不在房间的时候往里面下药了?
自己回来的时候,门好像是没关好,不过自己也经常会冒冒失失地没把门关严实。
更何况彭格列里都是小天使,谁会干这么龌龊的事情呢?
要是让她查出来肯定要狠狠地在他脸上踹上几脚。
“……”正在脑内疯狂推理的格安回过神来,发现手中端着满满一杯热水被自己拒绝了的朝利雨月正在默默地看着自己。
虽说他没有giotto那么会装可怜,但是此刻他墨蓝色眼眸中却像是绞了一团乱糟糟的丝线。
聚拢着浓稠的哀伤和落寞,却又在努力地不把它表现出来。
仿佛一个受了伤却不肯吱声的小孩子。
只是静静地望着格安,倔强又可怜。
“抱歉雨月,我只是现在有点不太想喝水。”
格安连忙接过雨月手中的茶杯,将茶杯摆回矮几上。
怕自己一个没看住朝利雨月又把它端起来喝了,又把茶杯推远了一些。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把水有问题的事情说出来。
雨月这才刚回来,多一个人知道也只是徒增烦恼,她觉得自己有能力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格安。”
“嗯?”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试探地问道“格安是还在生我的气吗?”
“诶?”为什么要生气?
生气什么的,格安这才反应过来。
朝利雨月是在为祭典那夜丢下自己一个人离开而感到愧疚吗?
明明这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那时候生气到想要买军舰的情绪早就已经随着时间淡化到烟消云散了。
格安早就把它抛之脑后了,但是这件事情却还在使朝利雨月介怀着。
这么想来,在自己的平安信到之前,估计他还会以为是自己害得她遭遇了海难。
格安光是换位思考一下,就被巨大的沉闷感压抑到难以呼吸。
怪不得他会回来得这么突然,肯定被那场无法避免的海难给搞出ptsd了。
看格安不说话,朝利雨月便像个打开了的话匣子一样一股脑的对着格安说个不停。
“当时是我没有考虑到格安的感受,我真是个笨蛋。”
“还害得格安差点死在大海里。”
“明明当时格安是那么的期待,有好好地认真邀请我。”
“是先打破约定的我不对。”
他说得很快,恨不得将道歉的话语一股脑说光,好像这样就可以把曾经的格安拉回身边。
“我之后想把笛子赎回来的,但是……”
“不,总归是把笛子卖掉的我不对……”
格安恍惚间想起,这家伙好像本来就是有着自说自话的话唠属性在身上的。
二人初见的时候,朝利雨月就是一个人嘻嘻哈哈说很多的,一口一个“爸爸”比现在话唠的样子要开心多了。
在朝利雨月一个人说个不停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少女猛地伸手捏住了他的嘴巴。
“唔?”
嘴巴像小鸭子一样的朝利雨月疑惑地朝格安皱起眉。
男人的模样太过滑稽可爱,逗得格安没忍住“噗”得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