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温家根本不在意外界的留言。凉赤薄温润心细,温顾青热情大方,二人虽均不善表达,但早已互通心意,成婚后不久温顾青就怀了身孕。凉赤薄一边帮温顾青调理身体恢复腿伤,一边陪她操劳黑燃的相关事务,当真是个合格的上门婿,恩爱都在细枝末节,日子过得平淡却幸福。可凉赤薄心里却始终有个梗。这梗随着时间流逝,戳的他越来越疼。而这一年过的太快,一晃就过去了。
温温出生当日,早过了约定的日期,凉赤薄没再提,温家家主以为他已经不打算离开了。整个温家都在欢喜地为新降生的小少主忙前忙后,没人注意凉赤薄竞悄悄地离开了。只给温家家主留了一封书信。
一年多前,两人曾秘密约定,他答应于温顾青成婚,但不得兴师动众,且以一年为约。到时温顾青腿伤也恢复的差不多,或许已经有了身孕,若是有了孩子,她也就有了寄托。彼时凉赤薄将离开回雨啼石继续他药师的责任。
温家家主私信,倘若有了孩子,温家就有了希望,时间一久温顾青总会放下的。凉赤薄也有私心,他给了自己和温顾青一年的时间,望余生有此幸福回忆相伴,也算不枉心动一场。奈何实在不舍,他一拖再拖,拖到了孩子出生,那一声啼哭,惊的他瞬间清醒,站在门口他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若是进去见了这一眼,他怕是此生都无法离开了。
于是留书一封:尊称父上,感念父上此前照顾,凉赤薄身为药师,重责在身,难负师祖众望。迟来履行一年之约,吾妻吾子相托,望相顾。望父上身体康健。告知顾青我已化作灰石,望其勿念,愿小子安康。
凉赤薄就这样,满怀不舍地走了,从此再没出现在。
七婆婆道:“那次回来,赤薄神色悲伤,我道是没寻得药材?他茫然地摇头又点头,只道要再出去一趟,任何人来问,都说没他这个人。我当是在外惹了什么人,直到温家家主带人来寻……”
只是他们都小看了温顾青对凉赤薄的感情,还指望孩子做寄托,可她连看都不看一眼,甚至迁怒与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什么化作灰石,她根本不信,从前幸福的点滴蒙上了一层怨恨的薄雾,变得模棱两可,她开始怀疑温顾青从来没有真心爱过自己,却又不相信自己的怀疑。凉赤薄一走,温顾青完全变了个人,像疯了一样。
温家家主无法,带众人去雨啼石找人,而此时凉赤薄为解相思之痛,当真外出寻药了。也是这时候七婆婆和众药师才知道这一年多他竟然去与温顾青成了婚。
七婆婆紧紧握着温温的手道:“温温呐,你父上他深爱着你的母上也深爱着你。离开你们的那几年,他饱受相思之痛,不同人言语,所有精力都放在采药研药上,停下来便心痛难忍。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们当真心灵相通。他去了,在他们相遇的地方,在你晕倒在你母上身旁,是你父上将你送了回去,然后……”七婆婆说着竟哽咽了:“然后他便服了毒,抱着你母上走下燃坑,一个雷劈下来,将两人一起葬在了他们相遇的地方。”
七婆婆抹了把眼泪,道:“原谅他们吧,温温,原谅你的父上母上!他们只是爱的太执拗,又承受着太多无法卸下的责任,最终……共赴黄泉或许是他们梦寐以求的解脱。”
温温手指突然一动,七婆婆抬手一挥,瞬间一根银针扎在温温的眉心摇晃。
…
另一边萧毓也深深为之动容。感叹道:“明明相爱的两人,怎么就落得了如此下场!”
夜雨川道:“楼上的白骨颚骨处均有一不明显的红点。”
萧毓根本没敢细看,问道:“那是什么?”
“那是断骨散留下的印记。”夜雨川道:“当初他们抛下被石头压着腿的温顾青逃跑,凉赤薄发现时已是奄奄一息,为此治疗的过程中多遭了许多罪。而据说当年凉赤薄离开温家后的几年里,根本不在雨啼石停留,而是长年流转在森林中采药。想必他是无意中遇上了这些人。”
“便也让他们常常断骨之痛!”萧毓叹道:“也是个狠角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