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阳村的曹家老院子里,曹世远把半碗清汤寡水的红薯稀饭扫落在地,破口大骂。
“天天都是这猪都不吃的东西,老子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肉呢?肉呢?我要吃肉!”
毛君兰早吓得缩在门口,战战兢兢地看着暴跳如雷的大儿子,慢吞吞地说道“你爹昨天进城要钱去了,等他回来就给你割肉。”
可她的讨好,丝毫没有平息曹世远的怒气,他抄起木棒“咚咚”的敲着床沿,大吼大叫。
“昨天去的,到现在还没回来,他是死了吗?”
毛君兰吓得一脸惨白,小心翼翼地说“儿子,你撒气归撒气,别咒你爹呀!”
“嫌我咒他,我还想打他呢!”曹世远满脸戾气,“没用的老东西,干脆死了算了!”
毛君兰又生气又害怕,干脆不理暴躁的曹世远了,从外面把门关上,赌气的直接上了锁。
她已经看透了,这个儿子俨然已经成了累赘,成天除了吃就是睡,像个火药桶子似的一点就炸,轻则打砸家具,重则打骂家人。
不说毛君兰了,就算是曹文寿他都敢打,两口子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惹急了只能把人锁在屋里。
可这也不能锁一辈子,但凡是再开门,迎来的必定是一场更严重的殴打,一家人就这么打了关,开了打。
村里也见怪不怪,反正曹世远放出来就是个祸害,与其让他到大路上去调戏大姑娘小媳妇,巴不得被曹文寿两口子关在屋里。
这儿子毛君兰是放弃了,她也早没了以往的张扬跋扈,现在就指望曹文寿能好好的,两口子相依为命的凑合着过日子。
所以曹文寿到现在都没回来,毛君兰早就担心了,要不是给曹世远弄早饭,她一早就出发去找人了,现在已经半上午了,也不管曹世远在屋里如何大骂,转身就出了门,她是要进城去找找曹文寿。
才走到屋后的大路上,村长的幺儿媳赵翠兰就气喘吁吁地跑来,老远就朝她喊“毛婶子,曹三叔让人给送到医院去了,你赶紧去一趟县里。”
毛君兰一下子就呆立在原地,一张脸煞白,迈不开步子,天知道,她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去医院三个字。
赵翠兰跑过来,满头大汗地拖着她跑“快快快,我爹让你赶紧去,他带着钱了,赶紧走!”
曹文寿现在就是毛君兰唯一的依靠了,她此刻完全是六神无主,不明白曹文寿就是进城去找曹世林要钱,怎么就进了医院了?
毛君兰手脚发软,被赵翠兰一拉“噗通”一下就扑在了地上。
“哎呀!”赵翠兰被吓了一跳,赶紧把她往起拉,“你赶紧的呀,这个时候你可别再出事了。”
毛君兰被拉起来,六神无主地被拖着跑,这边两人还在往城里赶,医院里曹文寿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
今早文永进赶着骡车进城,在半路上发现曹文寿晕死在路边,他刚开始还以为发生命案了,壮着胆子走近一瞧,才发现是曹文寿。
一摸还有气,赶紧把人往医院拉。说来也巧,平时文永进的骡车怎么的也要拉上两个人,偏偏就今天只有他自己,他只能先把人往医院送,快到县城了才碰见个隔壁村的熟人,才托人家带信回来给文队长。
文队长让大儿子骑自行车带着先往县城去了,到了医院,曹文寿还在手术室里没出来,文永进正苦口婆心地跟医生辩驳自己跟曹文寿非亲非故。
看到文队长来了,立马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是曹文寿生产队的队长,有事可以先跟我说。”文队长喘了口气,对医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