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满终于知道,周阿婆为什么会独自一人住在荒地上的窝棚里。
她路过的时候没有细看,甚至都不知道那荒地里有一座坟墓,也许就在窝棚的旁边。
她一直为提前买了升值巨大的荒地而高兴,却没有想过,也会因此给别人带来灭顶之灾。
如果她没有买那块地,周阿婆也许还住在老伴儿留下的两间老屋里,再不济,也不会有人打那块荒地的主意。
重生以来,曹小满第一次产生了怀疑,自己拿到的金手指剧本,除了能弥补她个人的不平之外,还会改变多少无关人员的生命轨迹?
看着曹小满失落的脸,杨冬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继续温声安慰周阿婆。
“您不用担心,这样的情况,您那些所谓的侄子就更没有理由拿走属于您和阿公的东西,我们不仅会帮您守住地,还会帮您把老屋要回来,那是阿公留给您的,谁也抢不走!”
杨冬来边说边捏了捏曹小满的手,曹小满朝他露出一记苦涩的笑容,看到他照顾到自己的情绪,心里暖暖的。
“是真的吗?”周阿婆不敢相信,“老屋给了也就给了,可那块地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给卖了,不然,我怎么有脸下去见我老伴儿啊!”
曹小满轻轻拍了拍周阿婆的肩膀,安慰她“放心吧,冬来很能干的,他说可以,就一定可以的!”
周阿婆喏喏地点着头,可曹小满从她眼睛里就能看出来,她还是不太相信。
杨冬来虽然是县城里的科长,可他能怎么管村里的事呢?这村子里大部分都是姓周的,深究起来家家都能扯上那么点亲戚关系,村长支书也只会帮村里人说话。
在周阿婆看来,谢飞扬和杨冬来都是帮得了她一时,帮不了她一世。
这边,曹小满和杨冬来忙着安慰周阿婆,另一边周敏让谢飞扬带她去见当初卖买土地的单位人员。
“妈,您这是要亲自出马,帮忙搞定我花圃的事啊!”谢飞扬笑嘻嘻地凑到周敏面前,还讨好地给她捶着肩。
周敏斜睨了他一眼,傲气地“哼”了一声“谁说我要帮你了,我是看不惯老人家被欺负!”
“是是是,周阿婆忒可怜了,就是要好好给那些人一顿教训!”谢飞扬狗腿地笑着,越发殷勤地捏肩。
母子俩正说着话,刚才去通报的那扇办公室门从里面打开了,还没见到人,就先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
“哎呀,嫂夫人,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的呀!”
谢飞扬立刻正色站好,乖巧地站在周敏身后。
在周敏的示意下,谢飞扬把花圃和周阿婆的事,详细地跟领导说了一遍。
之后,周敏抱歉地笑了笑,慢慢说道“本来像这种有家庭纠纷的土地,就是最不好第三方加入的,可当初飞扬买的时候,是西河村村委亲自作保签订的协议,可现在不仅出现了纠纷,村委还不作为,那我们只能认为是村委在故意作弄。”
“如果,我们继续被村里人闹得做不下去了,就只能要求土地退回,您是知道的,我们不仅是买地花了钱,现在我们荒也开出来了,花儿也种上了,眼看再等个一年半载就能有收成了,这些都是我儿子辛辛苦苦自己做出来的,多少也应该给我们一笔赔偿。”
“我们也不多要,就根据南城花市上现在的价格来,花市上玫瑰收多少钱一斤,我们也就算多少一斤,绝不多要。买地的时候我们花了两千,开荒的时候我们花了两千五,花种子花了一千块,种花也花钱请人帮忙了,一齐加起来怎么也得有一万多块钱。”
“这些钱都是实打实花在土地上的,村委会一定要把这钱赔给我们,一万块钱一分都不能少!”
周敏嘴皮子利索,寒暄过后就直截了当,噼里啪啦当场就算出了一笔账,把领导算得一愣一愣的。
“嫂夫人,老战友!我从哪儿去给你弄那么大一笔钱,就西河村那地方,你让村委会怎么可能弄出来那么多钱。”
现在还是八一年,这年头,他们这县里根本连个万元户都还没有。
周敏也无奈地摊手,“我们辛苦把花圃建起来,当然不是就为了这一万块钱,可他们不讲信用,让我们做不下去,我们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领导当然知道他们不是故意来找茬的,于是大方地保证“老战友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曹小满和杨冬来好好安抚了周阿婆一番,三人正在院子里说话,就听到花圃那边一阵响动,人的吆喝声和牛羊叫声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