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用的桌子必定也不是什么好木料,看着桌面上沟沟坎坎一块一块斑驳的痕迹,常晴问:“陈伯平日很喜欢画画么?”
陈伯刚喝了一口水,他将手中的杯子重新放回桌上淡淡地道:“也不能说是喜欢,只是偶尔随便画两笔打发时间罢了!”
他可能确实也就只是随便画两笔,常晴重新看向挂在墙上的那幅画,那上面的竹子线条是那么简单,颜色也同样是那么单一,只是不知为何常晴看着就是觉得这并不是什么拿不出手的作品,可能这就是内在功力吧,只需寥寥几笔就能清晰地体现出其中的意境,就像日漫,哪个线条不是极简到像是在糊弄人似的?
“陈伯喜欢马么?”常晴目光转过去注视着他说道。
“呵!”陈伯轻笑了一声,他就那么与常晴对视,“老夫平日多说也就鼓捣鼓捣院子里的两只鸡,马还真的没有什么机会喜欢呢!”
“是么?那成都呢?成都喜欢么?”不服那他们不如就较量一下吧!常晴的眼神忽而变得犀利,她意有所指地追问。
陈伯久经人世历练的眼神细微也变了变,只不过这次他没说话,过了半晌,他收回目光说了一句,“我想这里可能没有姑娘需要的那种扫把,姑娘还是去别处问问吧!”
“没有么?小女可不这么认为呢!”常晴一步一步紧逼。
陈伯似乎是被常晴的这句话戳中要害,眼下这种情况很明显大家都心知肚明,既然如此,那有些话似乎就可以拿到明面上说了,陈伯笑笑,“姑娘!说话是要讲证据的!”
“小女知道要讲证据,但是这证据确实要小女拿出来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是她自小就耳熟能详的口号。
“小女已经跟王爷询问过这件事了,王爷说绝不手软、定当严办,我想这并不是陈伯愿意看见的吧!”常晴接着说道。
陈伯敛目盯着常晴似在思索,这时就看见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陈伯好像需要时间考虑,不要紧,您考虑吧,小女可以等!”在常晴看来,她是真的不希望看见只不过因为一幅画就有人丢掉性命,毕竟人的生命才是最为珍贵的,她想如果他肯跟她坦白说出事情的始末和原委,她找回了八骏图,是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帮他保住性命的。
常晴转身朝门口走去,路过立在门旁的那只扫把,常晴看过去一眼说了一句,“这样的扫把用来扫室内有点大呢!”说完,她迈步出了门。
说实话,常晴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件事会按照她的想法发展,毕竟在审讯和攻破人心上她还是菜鸟一只,实在不知道如何来拿捏分寸才能真正做到恰到好处。
出了院门,常晴呼了一口气,随后漫无目的地朝前走去,她走啊走,直到看见前面有下人来回走动,她才停下来,而后转身坐在了一旁的石阶上,现在回去见李泰难免再次激怒他,算了,还是在这儿等吧,多说俩时辰,到时行与不行她都会过去跟他摊牌。
常晴抬手从指甲缝里抠出刚刚她在陈伯桌子上刮下来的一块木屑,而后放在指腹上用手指捻了撵,潮湿的木屑混合着她指尖处的汗液,很快黑漆漆的木屑就褪了一层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