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菀说的没错。
李临不会回来了,他会和自己的“贪婪”永葬于此。
说不定以后有人闯进来时,会在那暗道之中某个角落,发现一具被黄金掩埋的枯骨。
...
文原听姜菀说李临不会回来了,还残留着血污的一张脸悲痛不已,“我...我刚才怎么就没拦住他?!多年同窗,如果我刚才能再劝劝他,说不定...”
剩下的话化成一句重重的叹息。
姜菀挑了个金色的三兽酒樽拿在手里把玩,“才十几分钟而已,你现在钻进那暗道里去找他,说不定还能把人找到呢。万一李临还活着,你这兄弟情还能跟他再续一续!”
文原愁眉落泪的一张脸猛地变色,好半晌才扯动僵硬的唇角,“这地方很是邪门,我万一进去了出不来...”
“既然不敢,那就别整这弄虚作假的一套。”姜菀打断他的话,仰头看了看这处耳室,“快点儿想办法出去吧,一直耗着也不是事儿。”
说完,她侧头对文原扬了下巴,“你不是咱们学校俗称考古系百年一见的天才么?分析分析呗?”
“这应该还是我们第一次进来的那个耳室,至于为什么会少了一扇门,可能是刚才咱们五个人都钻进暗道的时候,因为重量太大,改变了这间耳室最初的方向。”文原摸着下巴,目光有几分锐利打量着四周墙壁。
“如果我分析的没错,这间耳室的墙壁是可以转动的,根据承重的方向。”
也就是说,最初这儿是有两扇门的。因为姜菀他们全部进了暗道,改变了耳室的重量,所以耳室会往一侧偏移,让重量重新构造耳室的墙壁,只剩下了一扇门。
“三扇。”阿言淡淡说道。
姜菀和文原听他一说,微抽了口气。
这间耳室有三扇门?他们进来时只看到两扇,也是一种迷惑盗墓贼的手段,故意把人引诱到那扇永远走不出的门里,从而改变耳室的墙壁结构,让耳室最后只剩下一扇门,进入到死循环,摧垮闯入者的理智。
姜菀追问阿言,“难道第三扇门之后,放的会是...”
文原比她抢先一步,整个人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变得沙哑起来,“是棺椁!”
第三扇门的后面,放的一定是这墓穴主人的棺椁。
“我们也许发现了一个新的文明,这远比那些凡俗之物有价值的多!”文原急不可耐,两手开始在墙壁上胡乱摩挲,找寻着阿言口中第三扇门。
也许他都没发现,阿言在讲出这里有第三扇门的时候,脸上表情是那么云淡风轻。
但姜菀注意到了。
她问他,“你怎么知道这里还有第三扇门?”
其实她想问的是,你为什么会对这处墓穴如此熟悉?为什么我对你...也如此熟悉?
阿言,你到底是谁?
我又到底是谁!
穿着连帽衫的男生似乎看出少女心中的不安焦躁,他牵着她的手,将人轻轻拽进怀中。
他大掌放置在她短发上,一下下轻抚着,仿佛是在安慰她,懂她心里全部的苦恼。
姜菀一动不动,把脸埋在他胸口,安静闻着他身上的古木沉香。
她是真的累了。
看着一个个人在她面前死去也就算了,偏偏这个墓室里壁画上的内容让她深陷迷雾。
那混沌里拉扯,看不清真相的感觉压抑窒息。
“阿言,我好累。”我想知道自己残缺的记忆到底是什么,我究竟在这个墓室里经历过什么事情?
少年抚摸她头发的动作一顿,然后慢慢停下手。
阿言从包里摸出一瓶水,牵着姜菀让她蹲下来。
他把瓶盖扭开,接着在地上倒水。
一股水顷刻分流成三股,往三西、东,北三个方向流去。
他指着中间的方向,“门。”
姜菀看过去。
她知道,自己丢失的记忆也许就在那扇门的后面!
她更知道,那些记忆一定是痛不欲生的...
在阿言说出第三扇门的秘密之后,文原抢先一步,来到他手指的地方。
手掌在墙面上轻轻按压,然后摸到一处突起。
文原用掌心砸下去,眼中的疯狂遮掩不住。当他看到四周的墙壁开始剧烈晃动,耳畔也听到轰鸣时,就已然知道地方找对了!
第三扇门就在这里,那古老的文明和传说也将会被他亲自揭晓。到时候...别说是国家考古队任他挑选了,就连国际考古队一样会给他抛出橄榄枝。
文原跨步进去,阿言牵着姜菀紧随其后。
手电筒将第三扇门后的场景慢慢照亮...
是一处四四方方的墓室,正中间摆放着黑石棺椁,四周空荡无物,只有墙壁上雕刻着许多壁画。
这里面的壁画比刚才大殿上那十二根石柱上的壁画雕刻更详细,更繁多。墓室的壁画就如同讲述着墓室主人的一生,把所有秘密剖露给面前人看。
姜菀松开被阿言牵着的手。
她拿着手电筒,挪步到第一幅壁画前:
这个国度是很久以前的一个部落文明,也许在五千年前就有,又或是更早。
部落信奉鬼神,可以举起赤金神剑的人就是他们的统治者。而这处墓室的主人,便是这个部落的最后一任统治者——诸(zhu)离。
在部落最凄惨的时候,诸离如鬼神重生,手握赤金神剑,用不到一年的时间连灭七个部落,一举成为中原最大的统治者。
但他残暴,嗜血,钟于杀戮。
甚至还想毁灭山中圣庙,释放出圣庙里封印的那些鬼虫,将陆地上所有的部落全部统一。
但圣庙不允,部落里的百姓也害怕鬼虫出来会摧毁这世上的一切。传闻鬼虫有起死回生的神力,但只有圣女可以操控那些鬼虫,所以历代圣女都不可从圣庙踏出半步,就是怕鬼虫失控,吞噬所有人。
诸离好奇鬼虫,深夜偷偷溜进了圣庙之中,圣庙里有无数培养鬼虫的容器,是他砍下那些敌人的脑袋。
每一个脑袋里都放着一窝窝红色的鬼虫,它们不断蠕动着,从鹅黄色的肉珠里破皮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