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逝招手叫来一个侍卫,小声吩咐几句,那侍卫脚步矫健,转身登上阁楼,再从阁楼的屋檐攀爬到紧挨着屋子的一颗柏树上。
那柏树枝叶翠绿繁茂,两人张臂不能环抱,顶端高过屋顶许多,似藏在昆明城浓郁的雾气中,看模样至少有百年光景,不知是否是当年沐王修府时栽植。
侍卫如猿猴般在柏树的枝叶间腾跃,快到树顶的时停下来,张目向外观望。
片刻之后,侍卫从原路返回,到王逝面前禀告道:“大人,有大队兵马入城,正在府衙前集结,但雾气很重,看不清旗号。”
“这就对了!”王逝睁开双目:“时候也该到了。”
外面的吵闹许久才停歇,王逝安静地等候了一天,次日辰时,他正在院子中挥胳膊转腰,一套五禽戏练了一半已是大汗淋漓。
院子外冒冒失失闯进来一人,潘峰神色僵硬,头发有些散乱,粗声粗气地说道:“王侍郎,三府将军昨天已经入城,今天要见你!”
王逝充耳不闻,继续练习那动作看上去很拙劣的五禽戏。
潘峰生出一股怒气,王逝这是在藐视他,也是在藐视大西军。
的确,一个潘峰王逝还没放在眼里,直到把一套功法练完,他才扭过头来说道:“年纪老了,身子骨经不起折腾了,三府将军怎么过了这些日子才来,我怕耽误朝廷的事情。”
王逝眼神锐利,见潘峰眼中有血丝,不知这几天在忙活什么事,但一定与他有关。
潘峰不想在见到他这幅嘴脸,拱拱手扭头离去,临出门时留下一句话:“亥时,我来接你!”
今天,王逝的早饭吃的比往日要多一些,因为今天的会面需要精力。
亥时过半,潘峰带人来到院子外,王逝已经换上了一套官服,神采奕奕。
“王侍郎,走吧!”潘峰忍住厌恶之色,在三府将军进入昆明城后,他不敢对王逝过于无礼。
王逝出门,两个侍卫跟在身后,他带入昆明府的行礼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摆放在厢房里,也不留人看守。
潘峰一直怀疑他究竟有没有把大明朝廷的圣旨带在身边,不过,孙望不下命令,他不敢私自翻动王逝的东西。
孙望很精明,也许正因为精明,有时候有些多疑。
府衙与沐王府相隔三条街道,一行人很快走到,府衙前有兵丁肃立,不过没有大前天那么多。
王逝官服的衣襟随走动步伐招摆,挺胸收腹昂头,今天他必须要做出一副天朝来使的傲然模样。
随潘峰走进府衙,王逝看到大堂中两排各站立了八个士卒,孙望坐在正中的主座上。
主座两侧设立了三个椅子,李定单独坐在左手,右手边坐的两人,一人身穿束腰劲装,眼如铜铃,下巴留了一撮做浓密的黑胡须,另一人看上去年纪稍大,脸上有皱纹,看他眼神温和。
不用介绍,王逝知道那黑胡须的是艾奇,看他眼神温和的是刘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