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堵锡前天接到的楚王府军制改革详细章程,得知许义阳就是湖南监军使后,他猜到了郭臻的用意,他很愤怒,也很无力,都是大明的兵马,刘承胤无错岂能获罪?
许义阳没有让刘承胤继续指责下去:“本官作为建军使,若是擅权,堵大人可将本官斩杀在长沙府前,但本官问你,余政偷袭武冈辎重队,该当何罪?”
刘承胤冷笑,没有答话,因为他答不上来,他转头看见满目期待的余政,又望向堵锡。
但让刘承胤感到失望的是,堵锡没有开口,这让他不好上去解下余政的绳索。
堵锡放下公文,对刘承胤说道:“刘总兵,本官想你与许监军使以及楚王之间定然有些误会!”
他声音缓和,声调如潺潺泉水,想带走大帐中剑拔弩张的气氛。
这句话点中了刘承胤的死穴,刘承胤他没有再出言争吵,气鼓鼓地坐在许义阳的对面。
既然坐下了,那就是有的谈,堵锡长舒一口气:“朝廷前天召集诸位总兵在南京军议,刘总兵因身体不适,没有赴会,可能对朝廷最新的军制改革不太清楚!”
堵锡没有急于定案,反而把话题引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两个当事人好不容易聚集在一起,他想借机解开两人的心结。
刘承胤的注意力被吸引住。
堵锡没有详细叙说:“朝廷要把各镇兵马划分为正兵和府兵,许监军使正是湖南、湖北两镇的监军使!”
刘承胤闻言大惊,朝廷从前让太监监军,现在竟然让武将监军,许义当上监军使,那不是要了他的命?
“刘总兵休要惊慌!”堵锡将刘承胤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安抚道:“你因病未到南京,不知情乃是情有可原,本官可在楚王面前给你担保,你和许监军使都是长沙军中的支柱,眼下东虏未灭,正是三军将士用命之时,切不可同室操戈,祸起萧墙!”
刘承胤的神情柔和下来,他看向对面的许义阳,见许义阳正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许义阳不是冷漠的人,他稍稍转变姿态,就能让人看见和善。
“堵大人……”刘承胤心底藏着的那个秘密不能向任何人吐露:“朝廷一直没有追杀何腾的家人,也许楚王并不知道那些刺客是我安排的。”
刘承胤心中开始动摇,他的动摇是因看不见前途的动摇,派往四周的使者带回来的都是令他失望的消息。
“刘总兵,朝廷才收复襄阳,镇西王又带着四川重返大明,但仍然有许多建功立业的地方!”堵锡的话明面上听起来像是劝解,其实已蕴含着威胁之意。
刘承胤想在湖南割据,一点可能性也没有。
刘承胤脸上阴晴不定,思忖片刻道:“末将明白,末将一直在等待朝廷的召令!”
“如此最好!”堵锡大喜,他看向许义阳。
许义阳避过他的目光,也说道:“本官到长沙不是为了找湘人的晦气!”
“今天之事全是误会!”堵锡站起来,在等着一个皆大欢喜的场面。
但是,帐下两个落座的武将都没有动。
堵锡很不高兴,问道:“刘总兵,你连本官也信不过吗?”
他既然答应给刘承胤担保,相信郭臻还是会给他几份情面的,刘承胤这才站起来。
许义阳随之站起,他用手指向捆绑的余政:“镇兵改制是另外一回事,但余政擅自袭击武冈兵马,罪无可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