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军与吴桂不一样,他们即使再强大,也不可能得到如郑珑和吴桂的同等对待,郭臻不可能给他们比忠贞营更高的地位。
美人如美酒,郭臻侧身从后面抱住柔软的身体,把满脑子的国家大事抛到一边。
郭臻不喜欢这般算计和平衡,这也许会让他少活几年,他只是不喜欢,并不是不会。
草原的那段日子让郭臻终生受益,与黄台基交手,与额哲为伴,明部与土默特的分分合合,那些都蕴含着政治的精髓。
郭臻深思熟虑后得出结论,目前只能与吴桂简单接触,这一块担着的风险太大的,有些事情还是谨慎点好,免得得不偿失。
单调的雪原上,一支商队在艰难的行走,车辙入雪甚浅,说明车上没有多少货物。
商队伙计都带着白毡帽,他们中有人没有剃发,自江南反剃发重归大明后,剃发令实际上已经名存实亡。
山西义军兴起后,除了太原城,其余各地百姓乡绅无论情愿还是不情愿,几乎都剪去了辫子。
两个月血腥的屠杀后,杜尔滚下令封刀,不是因为他仁慈,而是他需要大明人作奴才,死尸对他来说毫无价值。
王逝的头发卷在脑后,一个宽大的皮帽挡住了他半边脸,虽然有风险,他还是决定亲自出马。
在河南不会有什么危险,只要是人就有空子,现在在河南掌权的都是大明人,范永斗人已经到江南,但关系还在。
“驾,驾!”
马夫挥鞭,从喉咙眼发出含糊的咒骂,车内的王逝一个颠簸,驮马车辙又陷入深坑。
几个伙计飞快钻出来,吆喝着号子,奋力将马车推出坑,王逝倚靠在车壁上并没有动弹。
路比想象中难走,但王逝要做的事情更难,他不仅要把陈泰这三万多人带出来,还要借此与吴桂建立联系。
王逝不会冒险走进吴桂的兵营,但这是一个姿态,他随郭臻走到今天,岂会甘心永远当个幕僚。
湖广战事结束后,所有人都需要喘气,那将是权力重新分配的时刻。
王逝给自己的定位是中枢,郭臻不会让他主政一方,但没有地方支持的中枢犹如无根之木。
镇国大将军府的武将系统现在以郑秋和龙云为双中心,同时还有武毅军系统,浙东系统,江南义军系统,眼下又增加了忠贞营和降将,实际上各派势力都在郭臻一手操纵中。
但民务不一样,这一块牵涉到真正的利益,陈珑独揽大权的时代终究会过去。
根据王逝的分析,郭臻对江南士绅的退让妥协已经进入最后阶段,杨巍、范永斗和姚启都将得到自己的位置,当然也包括他王逝。
这些人都是倚靠郭臻起家,不像陈珑和堵锡那样,一直保留着尊奉朝廷这块遮羞布。
接触吴桂应该是王逝亲历亲为办的最后的重要布局,不仅仅为郭臻,也是在为他自己,他有很多对手,范永斗、杨巍,那些人远比军中武将难应付。
不管怎么说,王家是最早追随郭臻的家族,王殷的儿子王泰已经上任诸暨县令,走了进入朝廷的第一步。
自从听祖父对自己讲述朝堂之争的诀窍后,王逝一直期盼自己能切身体验一次那种如履薄冰的刺激,他没能考中进士,甚至举人,但他依靠郭臻终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