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从南方飘来一大片阴云,太阳落下山后,光线比往日要暗淡一些,月亮和星星在云层背后时隐时现。
苍穹之下,三处大营和一座坚城内慢慢点起灯火。
有风,火把随风跳着欢快的舞蹈,像个抓不住的顽皮孩子。
忠贞营、两湖营和清军大营均戒备森严,三处兵营离的太近,明军斥候和清军斥候在黑暗中摸索交锋。
这种隐秘的狙杀比战场中面对面的厮杀更残酷,考验每一位斥候的耐心和个人武技。
忠贞营内,中军大帐亮如白昼。
堵锡、李过和高功将这个两个月经历的战事向郭臻详细汇报,今日郭臻的旗号从江中突至,可谓是先声夺人。
如今,忠贞营处于危难之际,堵锡指望江南军来救援,默认把这支兵马的统领权交给郭臻。
况且,郭臻总揽对满清战事有圣旨为证,当然,堵锡不是心甘情愿,但形势如此,他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光杆巡抚又能如何?
只能在心中感慨一句:“如果何腾是可以谋事之人,两湖又怎么沦落至此!”
信使已经向两湖营中传达消息,何腾一直没有回复,也许,他也在为郭臻的突然来到感到为难。
郭臻没有理会何腾,听众人讲述完毕后,他命李过和高功收缩战线,加强营区防御。
郭臻更是以身作则,指挥亲兵营坚守在大营的外侧,与李亨的部众为伴。
郭臻一直没有提及救兵在哪里,但看他镇定自若的模样,众人不敢问,还以为荆州城下是给清军布置的陷阱。
三更时分,诸将各自回营中安歇。
王逝悄然请见郭臻,终于得到与郭臻独处的机会,他在忠贞营中待了大半年,暗中与几位统领交好,同时对忠贞营内部关系了如指掌,禀告了小半个时辰才告辞离去。
空中阴云越来越厚,头顶的苍穹黑漆漆不知终处,一阵风呼呼吹过,营中树枝和落叶乱飞。
李亨坐在一处稍高的草坡上,这两个时辰中,他亲眼目睹眼前的黑森林轮廓逐渐消失。
“这天难道要下雨吗?”
初始还有些许月光从云层的缝隙中落下来,现在已是伸手不见五指,眼前一团黑,脑子有些景象却越来越清晰。
“镇国大将军,好像和爹差不多高!”李亨回想起郭臻入营时,领诸将入帐时的情境:“他一定亲自上过战场,杀过人!”
一个照面,李亨能嗅出很多味道。
“啧啧,那些铁甲!”李亨回想起郭臻的亲兵营赶到战场时的情景。
当时,战斗已经快结束了,清军正在撤退,郭臻的五千亲兵只两个冲锋就击溃了断后的万余清军。
他们对清军的屠杀,就像满人甲士在屠杀忠贞营,虽然是以精锐之师追击疲惫之军,但他今日亲眼见识了一支装备了火器的甲士有多可怕。
“原来火铳还能那么用,轰天雷竟然能抛投进入东虏的阵型!”
“也许只有骑兵,那些骑射手才能困住这些人,当然仅仅是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