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直了,真丢我们宁绍军的脸!”元洲目光直视那火铳手,肃然道:“装好弹药,看着城下,让我看看你长没长卵子!”
有了这个小插曲,刚才放铳的新兵重新填装好弹药,这回明显镇定许多。
随着距城越来越近,清军的箭矢攻势开始发动,密集的箭矢好像夏日的暴雨开始洒向城头。
元洲看向郑秋,郑秋毫无反应,并不打算立即下达还击的命令。
火铳不像弓箭那般精准,在城头与清军弓箭手对射没什么优势,所以,必须要等清军到达火铳的射击范围,再密集施放,才能达到最好的攻击效果。
杭州守军很紧张,殊不知攻城的清军同样十分紧张,沉默的城头在攻城清军眼中,就像是蓄势待发的巨斧,让人感到窒息。
郑秋眯着锐眼,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右手轻轻抬起来,‘放铳’两字就要喊出口了。
突然间!
城下云梯旁,一个光着膀子的汉人突然转身掐住旁边清军的咽喉,大吼道:“父老乡亲们,反正我们今天难免一死,不如拉些东虏垫背!”
这一声呐喊好似最强命运之音,被驱赶的老百姓相互对视一眼,瞬间醒悟过来,他们如同暴起的马蜂蜇向最近的清军。
有的冲向清军弓箭手,有的冲向扛云梯的满人甲士,一蜇之下,无论毒囊是否刺中敌人,这一生就此结束。
郑秋抬起来的手被定格在半空中,从他跟随郭臻北征南战到现在,从未像今天这样被震撼过。
飞蛾扑火般的殉道,大明从不缺乏有风骨的老百姓,可惜没有配得上他们的官吏和皇帝。
清军经过片刻的慌乱后,挥刀砍向这些倒戈一击的大明百姓,尸体堆积在地上,没有惨叫,只有疯狂。
垂死的大明百姓望向城头,嘶声狂吼:“快放铳啊!”
郑秋闻言,痛苦地闭上双眼,右手从半空中落下。
元洲看到后,怒声狂吼道:“放铳!”
随着元洲的命令下达,漫天的铅子泼洒下去,大量清军和大明百姓中弹倒下。
清军弓箭手放箭猛烈还击,城头守军只是中箭闷哼,并没有嘶声惨叫,因为他们一看到城下发动搏命一击的同胞兄弟,便觉得自己叫喊得稍微大一点声都是丢脸。
“退后,装弹!”
元洲适时出声提醒,火铳手退后一步,躲在刀盾手身后,娴熟地装填火药铅子。
“放铳!”
有序的指挥,不但能加快装填弹药和发射火铳的时间,而且可以增大火铳攻击对清军的威胁。
清军寻的大明‘炮灰’再次出了问题,这让杜铎有些羞恼,在他的命令下,清军为数不多的攻城盾车开始派上战场,在这些攻城盾车后头,则是密密麻麻随时准备冲入城中的清军。
郑秋看到这一幕,当即对传令兵吩咐道:“让火器营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