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驻地的路上,郭臻挑了部分和徐弘基对话的内容,告诉给了秦锋和新招的幕僚王逝。
秦锋性子直,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大人,总督大人既然知道张家口几大商号都和东虏有勾结,为何不把他们全部抄家灭族?”
郭臻笑着回道:“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里面的水深着呢,杀人容易,杀得漂亮难!”
王逝闻言,出声附和道:“大人所言有理,凡事都要讲证据,就算张家口几大商号资敌,总督大人也不是想抓人就能抓的,如果按照大明律,这大明的官员十个中杀九个都有漏网的,难道还能杀尽天下人不成。”
“证据?呵呵!”秦锋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只怕证据也不是那么重要的!”
王逝摇摇头:“证据确实不重要,但有的时候又是非要不可的,要不这天下就要大乱了。”
“随意杀人,确实会天下大乱,可如果杀的是寻常百姓呢,又有谁会在乎。”这些话郭臻只在心里想。
如果张家口几大商号资敌可杀,那宣大镇该杀的人太多了,徐弘基应该不想大开杀戒,他只想借这个机会拿到想要的东西。
山西太原府。
徐弘基和吴甡相对而坐,杨凯呈上一个小包裹,里面有一张画像,一封沾血的密信,画像是郭臻用现代素描的手法按那奸细的相貌画下的。
徐弘基朝吴甡一拱手,说道:“这些东西出自张家口几大商号已没有疑问,如今这几家商号的东家都在山西镇,所以要劳烦吴巡抚了,边境走私以往各任督抚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如果不是他们弄得这么过分,我也不想追根究底。”
徐弘基和吴甡都是南直隶人,又私交不错,所以,他一见到吴甡,便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吴甡脸露凝重回道:“徐总督,张家口几大商号的东家都是晋地名头响亮的人物,单凭这些无主的证据,根本不足以支持抓人,即使抓入大牢,过几天也要放人。”
“这些人消息灵通,吴巡抚先守住秘密。”徐弘基手捋髭须,提出了对策:“今年宣大北境遇到兵灾,百姓粮田歉收已成定局,吴巡抚可以以我的名义,将宣大粮商聚集太原,就说官府要收购粮食,将张家口几大商号的东家都召过来。”
吴甡点点头,随即问道:“我把他们都招到太原后,又将如何?”
徐弘基想了想,回道:“凡是做了亏心事的人,必会心怀鬼胎,我就不信找不到破绽!”
徐弘基刀山血海都闯过来了,如果不是不想被朝中的对手抓到把柄,他早就带人将这些资敌的跳梁小丑统统杀光。
四月二十六日,晋地二十几个有名的商人都收到了巡抚衙门的召集令,这些人无一不是家财万贯。
郭臻由于要当徐弘基手中那把杀人的刀,也带着几个心腹手下,随同徐弘基的督抚营赶到了太原城。
张家口几大商号的东家虽然名头响亮,但在巡抚衙门可没什么地位,加上郭臻有意安排他们分开居住,配上督抚营亲兵把守,已基本上等于被软禁。
在大明,有钱固然可以呼风唤雨,但权力才是通行各地的基石,如果不是几大商号与宣大各地的官绅关系紧密,徐弘基捏死他们和捏死一群蚂蚁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