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同城下,徐弘基勒住胯下白龙驹,展眉赞许道:“好一座坚城!”
徐弘基在中原转战千里也没见过如此有气势的城墙,像执戟怒视的天神,又像巍峨耸立的山峰。
大同城门外,焦博官服穿戴整齐,垂手而立,眼见徐弘基的战马气势如虹,如箭一般飞驰过来,不禁往后退了半步。
“焦大人!”徐弘基飞身下马,总算见到了个正常的宣大镇官员。
从宣府一路所见,不论是巡抚还是知县,无一不是无精打采,满面颓势,无非是知道自己的官做到头了。
“总督大人!”焦博情不自禁低下头去,眼前的徐弘基就像正午的太阳,光芒照耀得有些刺眼,这是从千军万马中带来的杀气。
难怪被称作“徐阎王”!
焦博暗自腹诽,历任宣大总督从未出过如此锐气的人物,这在他心中可不算是什么好话,官场中讲究的是中庸之道,但此刻宣大镇不正需要这等人物吗?
“焦大人,入城吧!”徐弘基挥手向城内示意,先迈步入城:“东虏近年连番入寇宣大,承蒙圣上信任,将宣大之事托付于我,本官初涉宣大边事,对宣大镇印象犹如一张白纸,焦大人在大同经营数年,还请不吝赐教。”
“赐教不敢说!”焦博叹了口气。
近年来,焦博在大同苦心经营,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安抚百姓,无钱无粮如何练兵镇守边关,即使有些想法也被梁桢掣肘,唯一能做的就是从军中提拔出几个能干的将领。
在见到徐弘基之前,焦博知道自己将被免官,心中还有些不平之意,见了徐弘基之后,他才意识到罢官归乡正是时候。
徐弘基这个四十六岁的宣大总督,虽然两鬓有些白发漂浮,但整个人就像一柄出鞘的宝刀,让苍老都写在了他的脸上。
巡抚衙门内。
焦博将自己所知悉数相告,说的口干舌燥:“总督大人,宣大边事与中原战事大不相同,除东虏外,尚有蒙古人和出塞的大明人,他们亦敌亦友,只靠宣大一镇只能被动,任由东虏选择从何地叩关,可谓是防不胜防!”
“焦大人觉得蒙古和出塞的大明人可用吗?”徐弘基听了半天,猜测出焦博话中的意思。
“总督大人来时的路上听说了张家口之战吗?”
“略有耳闻!”徐弘基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百姓都说东虏因此被逼出塞,却不知张家口之战后,东虏又在京畿南一带掳掠了十几天才离去,这和张家口之战关系不大。”
徐弘基久历战阵,当然能看出其中蹊跷。
焦博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徐弘基的判断。
这时,徐弘基又问道:“焦大人觉得这支明部骑兵如何?”
焦博面露古怪道:“总督大人莫要打趣我,这明部头领可是总督大人的乘龙快婿,总督大人对明部骑兵的了解怕是要胜过我吧。”
“郭臻文能连中三元,武之一道也极为不凡,他独自出塞,能在蒙古人环绕下拉起一部人马,并保持独立,着实是英雄了得。”
“前些年的漠南大战,朝廷不知实情,当时郭臻找上我,如果当时宣大有出塞的实力,塞外的形势早就不是如此了!”
说到这件事,焦博还在暗暗感到惋惜。
徐弘基听焦博夸赞自家女婿,也是感觉脸上有光,对于接下来如何安排郭臻,也渐渐有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