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岳拓面色阴沉斥责道:“阿穆尔,如今两军对阵,你还敢三心二意,莫非你以为离了你的部落,我大清就对付不了额哲了吗?你退下,且看我如何破察哈尔之军。”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阿穆尔站在营寨北方远眺察哈尔军营稀疏的灯火,心思重重,他的三千人马分成两部,分别据守山寨南北坡岭,两边都被满人挟持,岳拓对他十分防备。
“你将此信送给额哲大汗,今晚务必送到!”一条黑影从北方的营帐缝隙中穿过,迈动双腿奋力奔向远处的兵营。
一夜无话,竖直耳朵整夜的阿穆尔也没听到偷袭大军出发的脚步声。
次日清晨,大军点卯,军中诸将皆到。
岳拓姗姗来迟,打着哈欠道:“昨夜睡过头,偷袭察哈尔人放在今晚吧!”
眼睛有意无意瞟向阿穆尔。
一连数日,每天镶红旗骑兵白日都做好偷袭的准备,阿穆尔明白了,岳拓不信任他,正在利用他在戏耍察哈尔的大汗。
额哲一连三次接到阿穆尔的警告,但一直没见到岳拓的兵马,有人给他敲响了警钟,就像头顶上高悬一柄利剑,不落下他心里就不踏实。
大队骑兵驻扎草原无险可守,一旦在没有防备的情形被偷袭,损失将不可预计。
八天后,额哲承受不住每天夜晚都要小心戒备的折磨,率大队骑兵退往张坝,只留少数斥候监视岳拓人马的动静。
眼见察哈尔人退去,岳拓下令半数大军突入草原驱赶蒙古斥候,随后沽源城的守军驱赶骡马大车送来粮草,这场拉锯战才只是开始,谁先承受不了折磨谁失败。
再次加固了现有的这座营寨后,清军不定期出动,开始骚扰在张坝草原游牧的牧民,常常抢掠牲畜,被察哈尔轻骑驱赶无法带走时,索性将所获杀死。
朵颜草原与张坝临近,轻骑两三个时辰便可走个来回,一个月来,借助山林的隐蔽,清军常常于夜间出动小股人马,并有大队骑兵在后接应。
能敌则敌,不能敌则逃,额哲不甚其烦,心生退意。
冬天草原最好的牧场是河套,那里气候温暖,是最好的驻冬地,再留在漠南已经没有意义,以察哈尔一部敌岳拓损失太大,额哲决定先行退出张坝,等来年春天时再做计较。
朔风呼啸刮过,郭臻将皮帽的两侧拉紧,裹得更严实,在草原过了六个冬天,他仍然有些不适应这里的寒冷。
远处荒凉的草原上,察哈尔人迁徙回归的队列连绵数十里,额哲放弃了张坝草原回来了,郭臻心中松了口气。
无论土默特人怎么想,其实现在的漠南草原实际上是被庇护在察哈尔人的羽翼之下。
如果额哲在张坝草原被岳拓击败,以岳拓的手段,无需一兵一卒就可摆布土默特人和明部。
五月份的那场变故之后,察哈尔人对土默特人不再像从前那么小心,迁徙的牧民经从归化北前往黄河岸。
近时离归化只有几十里地,俄木布汗调集汗帐骑兵严密防备,并禁止土默特牧民北上。
初冬的天气,还没到最寒冷的时候,下了一场浅雪之后,草原白黄相间,空气清冷干净。
察哈尔人到达黄河边后不敢立即过河,命小股骑兵踩踏试探河面冰层厚度,越来越多到达的牧民盘踞在君子津渡口周围,逐步占据了托克托草原的西侧,原本在此地游牧的土默特人无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