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之后,岸边的蒙古骑兵才看清楚离岸不足百步的水面上,突然露出数千颗脑袋,正在急速游动。
有人惊慌大喊:“水里有人!”
那是杜尔滚从军中精选出来的两千五百精通水性的士卒,战船紧跟在游动的士卒身后,密集的利箭飞向天空,船上射手竟然穿上了甲衣,虽然这样会增加船只的负载。
对蒙古骑兵而言,继续躲在远处,后金人就要上岸了。
“呜呜—呜呜—呜呜!”
号角声响起,铁蹄沿岸边驰骋,利箭如雨点般落在水面上。
在水里游动的后金人全身光溜,无法阻挡箭头入体,浑浊的浪花中看不见血色,但能看清楚有人被浪涛卷走。
战船划得更快,直逼向岸边,船头盔甲整齐的后金人一边射箭,一边咆哮,这些都是从白甲兵中挑选出来的精锐。
黄河对岸,杜尔滚一身银色盔甲,目光中隐藏着心疼,这些白甲精锐是他在后金立足,以及实现心中抱负的依仗,上岸后恐怕很难再活着回来,但他别无选择。
蒙古人占尽主动,后金人想强攻过河几乎没有可能,只有打疼那些心思不坚定者才有机可乘。
岸边的蒙古斥候慌乱奔走,北岸是扎萨克图汗和土谢图汗的防区。
船夫飞快摇桨,虬张的肌肉上汗水流动,战船直冲岸边浅滩,一直划到快要搁浅的地方。
白甲兵跳入淤泥向岸边艰难迈动脚步,水中大量的水鬼也钻出水面,紧跟在白甲兵身后,他们的背上都绑着钢刀。
上岸后,后金士卒焦急大喊道:“快,快扔下铁蒺藜!”
战船上一筐筐铁蒺藜被接力拖上岸,那本是重甲步兵延缓敌方骑兵冲撞的利器,西征大军准备用来对付察哈尔骑兵的,没想到此时派上了用场。
岸上蒙古骑兵当然不愿意给登陆的后金人准备防御的时间,战马加速奔向浅水区,但不敢加速太快,因为对面是黄河。
高大的白甲兵挥动长矛、铁枪,以血肉之躯挡住了蒙古骑兵的正面冲击,水鬼们则将铁蒺藜撒往岸边不远处的草地,使得战马不能在这里立足。
以白甲兵为支点,水鬼的长刀或砍向马腿,或挑落对手抢夺取战马,他们都是两白旗的精锐,战力惊人。
战船卸空后返回对岸,船夫的双臂酸麻,在拼命咬牙坚持划桨。
等扎萨克图汗率领大军赶到时,三千巡逻的蒙古骑兵被渡河的后金人冲杀的支离破碎,后金人抢得战马后甚至开始组建骑兵。
“冲过去,杀死他们!”扎萨克图汗挥舞手中弯刀,五千精锐汗帐骑兵加入战团。
黄河对岸,杜尔滚默默闭上眼睛。
战局并没有像扎萨克图汗想象的那样迅速逆转,前列骑兵马蹄踏上铁蒺藜后疼痛难忍,受惊难控,后列的骑兵不明所以,还在挤压向前,两军交接处人仰马翻。
后后金战船卸完甲士和兵备,又迅速离去,岸边留下了两千五百名水鬼和八百名白甲兵。
他们准备背水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