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格里沙漠黄沙漫天,后金斥候疯狂鞭打战马,渡口的守卫告诉他们运粮队压根就没有从河套出来过。
漠西后金大营,杜尔滚独自坐在中军大帐内,脸色僵硬,咬牙切齿,他不愿意让部下看见自己失态。
几日间形势大变,运粮队断了,要么是在河套草原被大明伏击了,要么就是归化城出了状况,但无论怎样,那都是致命的问题。
军中将士隐约都知道了消息,议论纷纷。
杜尔滚沉思了一个多时辰,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后,召集诸将道:“立即拔营,撤兵!”
最后两个字就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给杜尔滚留下的时间不多了,军中还有十六日的军粮,从此地到归化要走十天,大军渡过黄河还要耽误两天。
漠西深处,斥候统领奥托向额哲禀报道:“大汗,后金的斥候后撤了!”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额哲掩饰不住兴奋,当即下令道:“召集骑兵!”
随着号角声响起,两万察哈尔骑兵从各个部落出列汇集,那是察哈尔最后的力量。
哈尔巴听见外面的动静,从蒙古包中匆匆赶过来,五十步外就忍不住朝额哲喊道:“大汗是要追击后金人吗?”
额哲朗声回道:“不错,那不是你和漠北蒙古达成的协议吗?”
哈尔巴下马,拦在额哲面前,劝阻道:“大汗不可,后金人善战且锐气未失,杜尔滚狡诈,追击不得。”
额哲诧异问道:“那如何向漠北三汗交代?”
哈尔巴老谋深算,说道:“漠北三汗和土默特部在归化动手,和后金已经是不死不休之局,我大军可尾随杜尔滚,相机行事,如果蒙古各部获胜,大汗可出面收拾残局,如果杜尔滚大军突围而去,大汗也能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额哲拨马从哈尔巴身边走过,振臂高呼道:“我是蒙古的大汗,岂能如此!”
哈尔巴在后大喊:“大汗,大汗……”
额哲的身影渐行渐远,身后是铺天盖地的察哈尔骑兵,哈尔巴呆立当场,那是林丹汗的儿子,虽然年轻,但也是林丹汗的儿子,但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察哈尔两万骑兵掉头东进,紧随后金大军的脚步。
停歇没几天的战斗重新开启,只是双方的心态大为不同,察哈尔人异常活跃,死死咬住无心恋战的对手。
士卒的动作反映的是主帅的心思,杜尔滚暂时顾不上察哈尔人了,他迫切想知道到底是归化还是河套草原发生了意外。
是大明还是漠北?
无论是哪一方,归化城都不再安全,岳拓在那里没有多少人马。
消息既然没能传到漠西,当然很有可能传不到辽东,岳拓有可能被暗算了,杜尔滚猜的八+九不离十。
东归之路可不像他们来的时候那么轻松,察哈尔轻骑像讨厌的苍蝇一样,挥之即去,转而又来,额哲不会冒险出击,只想缠住后金大军。
从大草滩至腾格里沙漠,骑兵驰骋不到两日,大军行走要花费三天,但后金人走了四天才到达。
两万察哈尔骑兵分成十几股,毫无征兆出现在几十里外的地平线上,大胆逼近,用弓箭骚扰,让后金人不得不分心戒备。